刚一踏上轿子,凤夙就忍不住抓过案几上的茶杯捧在手心暖着,面色煞白。想着太后今日话中的意思,凤夙握着被子的手指因为一点点用力而乏出白色。
正想着,窗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凤夙不由微微皱眉。青儿随即掀开轿帘,当即气得脸色发白:“小姐,那些人不知在哪儿弄得曲子,竟是在唱您,说小姐您刻薄亲妹,为人歹毒。当真是可恶地紧。”
青儿说着竟是要下车去同她们理论理论。然而凤夙却是一把拉住她,微微勾起唇角道:“青儿,我们只管看着,吩咐车夫绕道走。”
然而那些乞丐似是知晓凤夙的心意一般,瞬间涌上前来,更有的要爬上车来掀凤夙的轿帘。凤夙面色陡然一沉,看这情形,怕是不能善了。此次入宫她统共带了十余名护卫,然而却依旧拦不住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乞丐,实在是令人费解。
凤夙眸中登时迸出一抹厉声来,开口命令道:“走!闯过去!不得伤人!”这些乞丐来势汹汹,只怕来者不善!
外边的车夫和护卫听此,迅速驾马硬生生地闯了过去。随后马车行至一处拐角,方才停了下来。凤夙掀开轿帘,目光似有若无地在众护卫面上扫过,复又抬眸望了眼对面的酒楼,眸中不动声色地划过一丝嘲讽:“小九,你先驾车回府,你们,务必保护好小姐!”
那些护卫听此,当即反应过来,不免面露忧色:“可是,小姐……”
“照我说的做。”凤夙眉目一凝,尚带着稚嫩的脸庞竟隐隐散出一抹威严来。众护卫不由心神一震,随后齐齐跪下应是。凤夙这才转身快步行入酒楼之中。
不一会儿,凤夙就从酒楼之中走出,目标直指皇宫。那暗中跟踪之人方才现出身形来,随后快速跟了上去。片刻后,一年轻妇人也自酒楼后门快速行出。
“凤小姐倒是好雅兴。”谁料凤夙不过刚刚拐入一条小巷,墨祁臻带着讥诮的声音就自她身后传了过来。
凤夙面色陡然一白,转过身子来似笑非笑地瞧着墨祁臻,唇角勾起一抹只有自己能察觉的笑意来:“我原还在想那些乞丐竟敢如此明目张胆,没想到是受了六皇子的旨意,所以才大胆了些。”凤夙似是叹息了一声,又似是没有,抬起眸子来盯着墨祁臻浅浅一笑,“只是不知六皇子费尽心思将我逼到此处,又是为了哪般?”
“凤小姐这般聪明,自然应当知道本王为何找你。”墨祁臻见她这副从容不迫的样子,心底莫名升上些许怒气,上前一步邪魅一笑,“镇国候府的千金总是要金贵些的,你说是么?凤小姐。”
“那是自然,只是姨娘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身份。只怕王爷是恼羞成怒,生怕夙夙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费了王爷多年来的努力。”凤夙唇角微微掀起,面上悄然浮现些许极淡的嘲讽,“当然,这里面怕也少不得某些人的推波助澜。我想,王爷此时定在想我到底知道些什么?知道多少?”
墨祁臻忍不住上前一步,抬手捏起她的下颚,眼眸微微眯起:“凤小姐倒是聪明。只是本王突然改了主意。倘若四小姐所说之事确实如此,想来凤小姐纵是再不情愿,也只得顺从天意了。”
他眸子里突然划过一丝诡谲的笑意,凤夙如坠冰窖,浑身寒冷,然而她依旧是咬着牙一字一句地道:“墨祁臻,你可要想好了,我可是凤将军的掌上明珠,若是父亲知晓此事,怕是不会与你善罢甘休。”
凤夙的手心手背已是一片冰凉,后背更是渗出密密麻麻的冷汗。只是她依旧是一眨不眨地盯着墨祁臻,眼眸中曝出一股子摄人的光彩来,似是哀求,却偏偏带着浓烈的威胁。
墨祁臻忍不住心头一动,竟觉得她万分好看,原本不过是吓一吓她,只是她的反应实在有趣。墨祁臻眼眸中的阴霾一片而过,突然俯身凑到凤夙耳边轻叹一声:“到时木已成舟,怕是凤将军也无话可说罢。”
“你……”凤夙望见他眼底的戏谑,不由深吸了口气,面上毫不掩饰地挂上一丝嘲讽,“堂堂六皇子殿下,竟是要用这种龌龊方式吗?”
“非也,凤小姐非寻常女子,本王自然也该剑走偏锋。”墨祁臻抬眸望她,眼里不可察觉地划过一丝炙热,猛然一把将凤夙扯到怀中,低头就对着她吻去。
凤夙登时一惊,下意识地就对着他推去。守在树上的夜荆凉见此,瞬间落地,剑尖直逼墨祁臻。
墨祁臻面上快速掠过一丝冷笑,随后一把将凤夙对着那剑光推去,身形速退。夜荆凉连忙收剑,却是一道寒凉剑气径直对着他的脖颈袭来。夜荆凉连忙抽身而退,站立在凤夙身前一脸凝重地望着墨祁臻身边突然出现的黑袍人。
见此,墨祁臻抬手扬了扬手中的腰带,冲着凤夙唇角微微上扬,唇畔溢出一丝冷笑:“凤小姐,你输了。”随后还不待凤夙反应过来,迅速转身离开。
那黑袍人的目光在夜荆凉身上转了几圈,随后讥笑一声,身形逐渐消失而去。这等景象,骇得夜荆凉面色一变。
墨祁臻一走,凤夙一个脚软瘫软在地上。夜荆凉连忙回身看她,顿时面色一变。凤夙这才抬起眸子来望着他身后虚弱一笑:“太子殿下,还望多加小心。”随即便是昏迷过去。
此次的事情她实在是冒险了,幸好青儿报信及时,若不然她这条命都要丢在这儿了。没想到墨祁臻身边还有那样厉害的人。
墨祁渊心头一颤,连忙上前一步抱住凤夙,径直向一旁的院落迈步而进。望着凤夙肩上染透衣襟的那抹猩红,墨祁渊眸光微暗,抱着凤夙的手掌更紧了些。
夜荆凉见此,不由叹了口气,随后转身离开。
“太子殿下,这是……”府里的管家见此,连忙上前来问,却见太子面如沉水,到口的话顿时一凝,连忙派人前去请大夫。
望着床榻上双眸紧锁,昏迷不醒的凤夙,墨祁渊隐在宽袖中的手掌不禁微微攥紧。待得那大夫刚一起身,墨祁渊张嘴便问:“她怎么样?”
那大夫眼中划过一丝异色,但还是如实道:“这位姑娘伤口的伤倒是不碍事,只是这毒却是不好解。”
“毒?”墨祁渊面色陡然一惊,目光霎时冷峻下来,下意识地望向凤夙肩上的伤口,只望见一片乌黑。墨祁渊眸子里顿时涌上一股怒气。那大夫见此,连忙起身告辞。
凤陌邈刚赶过来便听到这句,当即凑到凤夙跟前喊道:“妹妹,妹妹……”然而床上的人却是面如金纸,不曾有丝毫回应。
凤陌邈陡然将目光转向墨祁渊,面色阴沉,额上青筋暴起:“谁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