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林舒柔眼神一冷,唇角勾起的弧度让林轻语忍不住的哆嗦,“究竟是你见不到皇上,还是有人指使你跪在这里,诋毁皇上的不仁慈?”
“没,小女子没有,小女子只想求个可以依靠的人,不愿意入宫成为宫女,人老珠黄……”
因为情急,林舒柔将内心的话皆数给吐了个干净,在场的所有人一顿,之前帮她说话的人纷纷扭过了头,假意看向远方。
“天下之大,当真是什么人都有,幸好没有一时间怜悯,收了这女子。”
“安着这般心思,勾栏院里的那些个美人儿倒也是比这女子来的干净几分,坦荡几分了。”
“还是什么官家小姐,我看呢,她连咱们也比不上,还妄想飞上枝头当上凤凰。
“小莲,你是在说笑吗?瞧她那个样子,当真以为会有哪个公子哥儿会看上她?我们这些个姐妹儿,哪个比她差了些,她如果能当妾室,我还说自己是夫人呢。
便是连那些个跟来的丫鬟们都纷纷议论起来,有些边说着边用鄙夷的眼光瞟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林轻语,时不时“啧啧”两声。
林轻语突然觉得眼前景色一片灰白,脑中耳畔皆是他人“嗡嗡”的声语,听不真切。望着那些个鄙夷的眼神,她觉得自己就像是被人扒了个精光,毫无遮拦的任人评头论足。
为何,会变成这般样子?
这一刻,她恨不能够钻入了地缝。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众人看戏亦是看的足够,惦念着殿试,倒也是散了开来,三五个的往朝殿内走去。,跟随着丫鬟们是没有资格入宫的,是以,小喜儿只得留在皇宫外面,等候着林舒柔出来。
而正德门上方,依着一处暗紫色的身影,挑着眉将这一幕尽数收入眼底。
“佞臣之后?”宫以城慵懒的倚在栏杆上,修长的手指一上一下漫不经心的把玩着腰间佩玉,微风吹来,腮边的发丝轻轻掠过,他望着某处,微微眯起了眼睛。
视线停留之处,一个纤细修长的白色身影缓缓向前而走,宫以城还记得方才那人眼底最深处带着的寒意,清丽的脸上透着的那几分邪气。
“呵……”宫以城薄唇微张,溢出几声笑意,缓缓站直,“好一个佞臣之后,今日一见,果真有趣!”
随即而来的宫洛云闻言俊眉微皱,恰巧听到了宫以城这番没头没脑的话,放在袖子中的手一紧,“皇兄,科举殿试第一轮快要开始了。”
“嗯。”宫以城随手拂开了黏在脸上的发丝,轻笑道,“七皇弟,来的倒是早,早先听母后与朕道,七皇弟觉得一个人看书有些无趣,想找了一个陪读?今日来殿试的都是达官子弟,七弟不妨可以找找。”说罢,不等宫洛云回话,自顾的往前走。
宫洛云脸色铁青,欲要发作却不能发作,只能借着宫以城走远了,才重重的冷哼了一身。抬步跟上。
才跨出了两步,宫洛云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扭头顺着宫以城方才的方向望去,只望见人群中有一抹爱白色纤细的身影正缓步朝着朝殿内的方向走去。
好像是林天华将军的爱子,林舒恒。
莫非他想对林天华动手?
林舒柔很快便到了考朝试的文徳殿门口,今日负责朝试的是临渊阁大学士魏正,吏部尚书徐山临和太傅李尚三位。
文徳殿外, 有个眼尖的已经看到了陪着林舒柔过来的林天华,忙迎了上来。
林将军。”林海徳福身道,“下官适才听闻小女在皇宫正德宫门口闹事,还望将军多多担待,语儿从小被我疼宠惯了,平日里府中也任有她胡闹,没想到竟然闹到公子面前,还惹出了这么大一个笑话,真真是让老夫面上无颜。”
这一番话下来,林舒柔才记起来,眼前这个看上去老实憨厚之人,竟是林轻语的爹爹,林海徳,前世,他靠着林轻语,从一个小小的县令官坐到尚书,林家能落得满族灭门,其中有他不少的“功劳。”
“林公子,当真是一表人才,怨不得林大人的爱女会做出这般闹剧,可惜的是,落花有情,流水无意。”吏部尚书徐山临也上前说道。
“落花有情,流水无意?”林舒头勾唇笑了笑,视线直直的望向说话之人,眼底闪过一丝杀意。
她是知晓的,整个吏部皆是宫洛云的手下。
“徐尚书说笑了,这般的花朵实在是入不了本公子的眼。”林舒柔扶了下袖子,不轻不重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