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的冬月,小人家里遭了灾,无粮度日,便一路乞讨来京,却因饿过头而昏倒在了雪地里。五夫人那时尚在闺中,外出为母亲抓药时,偶然遇见小人,竟匀出一吊药钱,买了一碗热腾腾的面食送给小人,救了小人一命。五夫人的一饭之恩,小人永生难忘,只求结草衔环回报恩人!”
严宝言语诚挚,以司宁身为捕头观人入微的经验,并不像是假话,遂点了点头,弯腰扶起严宝。
傅莹莹心地善良,往日种下的善果,成为了她今日的助力。可是司宁心中十分难受,她的第二世,是以莹莹的生命为代价的,倘若可以重来,她宁可自己死,也要让莹莹好好的活着。
她道:“严宝,我的行事或许会让人没法理解,但我有自己的打算,你不必担心我。”
“是。”
“今天是什么日子?”
“丁酉年七月十六日。”
“那……那前几日平南侯府是不是发生了大事?”
“五夫人。”严宝迟疑稍许,才道,“您是想起司捕头了吗?可惜司捕头福薄,嫁入侯府的当夜,竟突发心疾重症,香消玉殒了。小人听说,世子爷伤心过度,一病不起,原本三日下葬,可世子爷不允,要求停灵七日,以世子夫人的最高规格办丧。”
司宁听闻,笑意蔓延到嘴角,又恐严宝生疑,便又收了回去,她略一计量,“所以,明日出殡吗?”
“是。”
“严宝,借我一套男装,一锭银子。”
……
浓稠如墨的夜色下,厉靖泽步履飞快,管家在身后亦步亦趋,满目忧愁与心疼。
“二少爷,奴才相信,老夫人总有一日会被二少爷的孝心感动……”
“全叔!”
厉靖泽打断管家,面无表情的道:“你不必安慰我,从小到大,母亲一直都是这般冷漠,何曾赏过我一个笑脸?我早已习惯,也早已不再奢求什么。只是,我委实不明白,母亲为何厌恶我?我在她心里,甚至比不上她的侄女婉音,我只有待婉音好,母亲才会偶尔予我一丝温情。”
夜风吹动青丝,随袍角一起飞扬,却未将厉靖泽悲凉的心绪吹散。
管家无奈,安慰再多,亦抵不过现实。
没有人知道,老夫人江佩蓉究竟有着怎样的心思?明明是亲生子,却弃如敝履,明明是老将军嫡子,却因为没有母亲的照拂,在尔虞我诈的高门大宅里吃尽苦头。若非厉靖泽自己争气,十二岁便投身军营,随父征战沙场建功立业,恐怕今日,他的处境仍然堪舆,任人欺辱。
“罢了。”厉靖泽沉沉一声叹息,“全叔,诩儿最近功课如何?母亲可有苛责诩儿?”
管家立即回道:“二少爷放心,小少爷日日准时上学堂,功课认真,练武也不怕吃苦,师傅们都夸小少爷不愧是将门之后呢!老夫人那里,只要小少爷乖一些,不去冲撞老夫人,老夫人也不会为难小少爷。”
厉靖泽颔首,“那便好。”
“二少爷要不要去临风楼看看小少爷?小少爷可是成天念叨爹爹呢!”
“天色不早了,明日吧。此番我须在京州停留几日,尚有时间和诩儿共叙父子之情。”
“是。”
“对了,五夫人是怎么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