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氏一进门瞧见李氏受委屈了,胸口那团怒火一下子就上来了,恨不得将苏夏至抽筋扒皮,快步朝着桌边冲去。
李氏的话让苏夏至摸不着头脑。
苏夏至心中一紧,面上却没有表露出来,嘴角微勾着,不等李氏跪下来,泪流满面,抽噎道,“大嫂,我知道你嫌弃我跟年糕,我懂,我现在就带着孩子走,绝不会再碍你们的眼。”
套路!
苏夏至琢磨着李氏肯定是瞧见有人过来了,才会装作一副受尽委屈白莲花的模样。
演戏谁不会?
苏夏至使劲拧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放声大哭,将年糕的筷子放到碗上,装模作样的抱起年糕,眼角的余光撇进刚进门的曹氏,心中一阵窃喜,面上却是悲痛不已,“年糕,咱们以后再也不来这了,也亏得你爹爹知道给咱娘两留了银子,不然......”
这回轮到李氏愣住了,苏夏至到底在胡说八道什么!
年糕瞧着自家娘亲哭了,也跟着哭了起来,抽抽噎噎道,“娘亲,别哭!”
“大嫂,我明白,你觉得我不配吃肉,”苏夏至哭得那是一个梨花带雨,脸上都是泪水,拿着帕子擦掉年糕脸上的泪水,抱着年糕哄着,“乖,年糕不哭,不怕,回头娘买个房子,咱们就有青砖红瓦的大房子住了,到时候咱们自个煮肉吃!”
原本冷眼旁观的曹氏听到苏夏至说“青砖红瓦的大房子”的时候,眼睛顿时一亮,心里飞快地盘算着,就算青砖红瓦的一间屋,那差不多也要二十多两银子。乡下人口中的大房子,一般是四间屋,四间青砖红瓦的大房子可就是八十多两银子!
思及此,曹氏心中暗暗惊叹,老三媳妇手中肯定有百八十两银子。
虽说许家有银子,可许家的银子大都是许城赚的,现在许城没了,曹氏心中更着急,日后家里没了进项,她现在就想着将苏夏至手头里的银子全都哄道手中,那样心里也能踏实些。
曹氏笑得一脸敦厚,忙上前拦住苏夏至,“哎呦,我的好乖乖呦,你不吃饭,抱着孩子要去做啥!”
苏夏至被曹氏那声“好乖乖”刺激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抬手抹掉脸上的泪水,抽噎着,“娘,我还是走吧,省得碍人眼!”
这会儿是吃饭的点,许家众人都来到院子这儿,瞧着曹氏那么温柔地看向苏夏至,一个个连忙抬头看天,怀疑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的。
“怎么会呢,娘的好乖乖来,娘最稀罕你了,谁要是敢对你凶,娘第一个不饶她,一个个没眼力劲的蠢货,竟然欺负老娘的好乖乖!”曹氏扶着苏夏至坐回去,将年糕抱下来放到一旁的板凳上,拿起苏夏至碗上的筷子递给苏夏至,“好乖乖,赶紧吃饭!”
你能不能不要叫我好乖乖!
苏夏至泪眼汪汪地看着曹氏,心里痛苦的呐喊,面上却似乎十分感动,“娘......”
曹氏以为自己打动了苏夏至的心,心想着要不了多久就能将银子哄到手,欢喜地拍了下苏夏至的肩膀,露出一口大黄牙,“你可是娘的好乖乖,赶紧吃饭,吃过饭歇息去,别再累着你了!”
苏夏至故作感动的点点头,目光扫了一眼院子里的许家众人,见那些人冷眼瞪着自己,颤颤巍巍地将筷子放到碗上,缩坐在那里,不吃饭。
“咋的了?”曹氏眼瞧着到手的银子要飞了,顿时吓得心肝疼,半弯着腰,凑到苏夏至身边,讨好的问道,“好乖乖来,你咋不吃饭?”
“娘,”苏夏至眉头紧锁着,惶恐不安地问道,“我真的能吃肉吗,要不我还是走......”
许老爹死的早,曹氏一个人含辛茹苦的将五个孩子拉扯长大,单从这一点上,就能瞧得出她性子刚毅,绝不是个吃素的。
曹氏眼皮一抬,威胁地扫了一眼许家众人,一群子蠢货。
一直在曹氏压迫下的许家众人顿时吓得浑身直发抖,只希望苏夏至可别再乱说话了。
“好乖乖来,赶紧吃饭,肉凉了可就不好吃了!”曹氏可是个爱银子的极品,这种无伤大雅的节操她压根不会要。
苏夏至明白,只要她现在不将银子交给曹氏,曹氏便会尽量满足她一些小要求,此时也不再作了,乖乖的坐在桌边,准备吃饭。
众人坐在桌边,规规矩矩的吃饭,除了曹氏和许家唯一的读书人许老四许东碗里有四块肉,其他人的碗里也就只有一块肉。
吃过饭后,苏夏至便拉着年糕起身,笑着看向曹氏,“娘,我一会要洗衣服,你有要洗的不,我帮你洗。”
别看曹氏现在对她这般温和,苏夏至心里头可明白着呢,曹氏是瞧中了她手里头的银子,在曹氏摸不清她底的时候,她还是要卖乖的。
曹氏原本想直接问苏夏至要银子的,听闻苏夏至那么说,心想正好趁着苏夏至洗衣服空去她屋里搜银子,笑容可掬,“不用,娘可不愿意累着娘的好乖乖。”
平日里曹氏总是巴不得原身多干活,哪里会说上这番好听的话。
“恩。”苏夏至笑着应道,牵着年糕的小手朝着自己的屋子走去。
她们的屋子坐东朝西,只有傍晚时分才会照进来一些夕阳的余晖。
屋里除了一张床外,就只有苏夏至带过来的嫁妆-大木箱,因屋子里潮湿,木箱的下面被老鼠啃的差不多了。
苏夏至察觉到有人站在门口,眸中的狡黠一闪而过,将床板下将扁平的钱袋小心翼翼打开,宝贝似的将它塞到怀中,随后就听到门外那人远去的脚步声。
苏夏至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容,一个空钱袋就能哄得他们团团转。
眼角扫过角落里堆积的脏衣服,她寻思着趁有空把它们洗了。
即便只是去河边洗衣服,苏夏至也带着年糕一块去,就怕年糕在家里受欺负。
还未走到院门口,她就被大嫂李氏叫住了。
“大嫂,可是有什么事?”苏夏至眸中闪过一丝不悦,面上并未表露出来,声音温和似水。
李氏拎着一个竹篮走到苏夏至面前,将篮子递到苏夏至面前,“三弟妹,这里面是我们的衣服,你一块洗了。”
张氏也是个机灵人,知道苏夏至要洗衣服,早就跑回屋,管那衣服干净还是不干净的,全都塞到竹篮里面,想好好整治一下老三媳妇,嘲笑着将竹篮子递到苏夏至面前,趾高气昂的吩咐道,“老三媳妇,还有这些衣服你也拿过去洗了,这可是我们过两日要穿的,赶紧拿去洗了!”
许家的人一个个欺软怕硬,原身就是性子太弱了,每次都被两个嫂子使唤的团团转,每天起早贪黑的干活,却依旧被许家人嫌弃!
苏夏至面上的笑容不变,将年糕拉到自己的身后,这两个嫂子还当她好欺负,眸色冷了下来,“大嫂二嫂,还有别的要洗衣服吗,要不一块都拿过来?”
李氏和张氏的竹篮早就被衣衫塞得满满的,她两可是将这个时节穿的衣服全都放进去了,便一同道“没了”。
苏夏至抓紧手中的竹篮,垂头瞧了眼那两个人手里头的竹篮,最上面一层放着的便是男人的亵裤,眸中闪过一丝怒意。
苏夏至将她们两个人的篮子接了过来,在她两窃喜的眼神中将篮子里的衣物全都倒在了地上。
张氏惊得倒吸了一口气,大声嚷嚷道,“老三媳妇,你这是你做什么!”
“大嫂二嫂,我劝你们要善良,”苏夏至将李氏和张氏的竹篮重重地摔在她们脚下,高傲地说道,“我这一次只是丢你们的衣服而已,如有下一次,我将这些衣服剪碎成条!”
李氏看了一眼地上的衣服,并不像张氏那般惊慌,“老三媳妇,就算是你不愿意帮我们洗衣服,也没必要将衣服丢到地上吧!”
“大哥二哥,你们的亵裤需不需要我帮你们洗?”苏夏至瞧着李氏和张氏脸上颜色的变化,嘴角微微勾起来。
大哥许大勇忠厚老实,每日只知道闷头干活,这会儿正在墙角处劈柴火,听到苏夏至的话,脸顿时黑的跟锅底一般,一把丢掉斧头,斧头锋利的刀刃重重地插在了木桩中央,直接将木桩劈成了两半,他冷着脸走向李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