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迁工地里面乱糟糟的,不时有挖掘机在工作。
程致辗转了一个上午,终于问到了点有用的信息,等他再回到甜品店已经快下午一点了。
安童怕甜品店的服务员嫌她占着地方,于是点了七八个个小蛋糕放在桌子上,热热闹闹一大堆,但是她却一口没吃,眼睛紧盯着门外,程致刚走到门口她就看到他了。
程致推门进来,安童已经站在桌子边等着他了,手里握着一杯温水,看他进来赶紧把水递给他说:“我知道你不喜欢喝甜的,给你喝水。”
接过水喝了一口,入口的温度正好,程致的嘴角弯了起来。
“这周围的住户该搬走的基本上都搬的差不多了,没问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工地的工人说明年居民楼完工,到时候回迁的人应该会搬回来住,那些回迁的人应该会有老邻居的联络方式,下次我再去拆迁办公室去问问。”
“不用了!”安童急忙说:“你帮我很多了,不用那么麻烦了,剩下的我自己来就行,谢谢你程致。”
“那你的心情好点了吗?”程致小心的问。
“好了!”安童笑着说:“已经完全好了,我们回学校吧!”
“嗯。”程致点点头:“这些蛋糕怎么办?”
安童看了看桌子上的蛋糕,让服务员来都打包起来,除了程致给她点的那个小蛋糕被她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其余的都塞给程致拎着,对他说:“你带回宿舍给徐天博吃!”
程致“噗嗤”一下笑了出来,说:“好主意,走吧。”
安童跟在程致身后往回走,心里一片明媚,在他跑出去为她尽力打听的时候,她心里的阴霾就被他吹走了。
***
程致把安童送回学校之后回了趟宿舍,按照安童的吩咐把小蛋糕都给了徐天博,徐天博特别感动,大喊:“我童妹怎么这么好,小仙女本仙啊!”
丝毫没有察觉他已经暴露。
程致指着蛋糕说:“这是你童妹给你上供的最后一顿,你要再敢让她给你买早餐,我就拔了你的牙。”
说完不管徐天博的目瞪口呆,转身走出了宿舍。
徐天博转身问玩游戏的张佑:“这是什么意思?”
张佑摘下眼镜擦擦,鄙视他说:“这还不清楚,你监视程致的事被发现了!”
徐天博永远抓不住重点的叫到:“什么叫我监视程致,你不是也监视了吗?”
“哎。”张佑叹了一口气,转身投入游戏的怀抱。
程致回到家已经下午五点了,他是本地人,周六周日不上课的时候一般都会回家。
家里静悄悄的,程致回到自己房间关上门,戴上耳机,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再睁眼外面的天色已经黑透了,程致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八点了。
他起来揉了揉脸,开开门走出去,程妈妈已经把饭做好了正在往桌子上端,看到程致出来了什么都没说,转身多拿了一副碗筷。
程致也不说话,默默地坐下。
食不言寝不语是程妈妈定下的规矩,程致从小执行到大,所以两个人吃饭的时候都不说话,静悄悄的只有碗筷碰撞的声音。
吃完饭程致帮忙收拾碗筷,程妈妈才说了看到程致之后的第一句话:“以后周六周日不用回来了,我要去外地出差。”
程致的喉咙梗了一下问:“去多久?”
程妈妈面无表情的回答:“两年。”
程致的手垂下,站在原地看着程妈妈,她看上去也在极力忍耐着自己,最后像实在受不了一样把洗碗巾往水池一摔,大声说:“如果不是因为你我肯定早就离婚了!这过得都是什么日子!”
“你可以不用考虑我直接离婚。”程致垂着头低声说:“我觉得你没有必要把不离婚的原因全部砸在我头上,你不是因为我,是因为你的自尊和不甘心。”
“离婚吧,你和我爸离了婚,各自好好生活,比这样互相拉扯着下地狱要好。”
程妈妈没说话,静静的收拾好碗筷,转过头对程致说:“有事给我打电话,我明天出发。”
“好。”程致说完转身回了房间。
回到房间,程致坐在黑暗里对着窗外的月亮发呆,感觉难过又感到一阵解脱。
从小他的父母感情就不好,坐在一起吃饭甚至会吵到掀桌子,上演各种全武行。唯有在程致考试成绩优秀的时候才能其乐融融吃顿饭,这一度成为程致努力学习的动力。
后来好成绩也不管用了,激烈的争吵变成冰冷的对抗,不知道是谁先沉默的,整个家冷冰冰的没有一丝声响,程致生活在其中,常常觉得自己生活在真空的世界里,连空气都被抽空了。
父亲自从他上了大学之后就没回过家,母亲也决定去外地,程致觉得这段岌岌可危的关系离崩塌不远了。
这很好,快点崩塌,快点解脱。
就这样看着月亮枯坐一夜,直到太阳升起,月亮消失,程致听到了行李箱的轮椅在地上滑动的声音,像是在他的房间门口停留了一会儿,也像是没停。
程致一晚上没睡,有点精神恍惚,但是不管有没有停留,程妈妈最终还是一句话都没有留的走了。
程致揉了把脸,打开房门去卫生间用冷水洗了把脸,回屋拿了几件衣服也关门离去。
在家待着干嘛呢,还不如宿舍有人气。
回去的路上程致一直很难受,一夜没睡的后遗症就是头晕想吐,他一直极力忍着。
手机亮了,程致打开看到安童发来的信息。
-今天给徐天博送早餐,他说他不敢吃了,再吃你就拔了他的牙,你恐吓他了?
程致笑了一下回她。
-嗯,为了保护我的隐私。
-你这样是破坏不了我和徐天博之间的同盟关系的,徐天博不吃,你就把这些全吃掉。
接着就发来一张早餐的照片,豆浆包子油条鸡蛋手抓饼,满满登登的挤在一张照片里。
看着徐天博靠出卖自己的情报每天吃的这么丰盛,程致感觉有点嫉妒,还不如自己把情报告诉安童来换这一顿早餐呢。
-好,你让徐天博帮我拿回去放起来,告诉他不许吃,吃了拔他的牙。
安童发来一个掀桌子的表情,程致看着笑了半天。
下车的时候程致感觉难受的劲儿好了很多,也不知道是因为时间还是因为安童。
拿出手机低头给大伯打电话,大伯很快就接起来了,说起来他和大伯的关系也要比和他爸妈的关系更亲近些,小时候他爸妈每次吵架,他都会去大伯家避难。
大伯接起电话笑呵呵的问程致:“今天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啦?”
“大伯,你那里还有英华巷那里老邻居的联系方式吗?”
“有几个,也陆续搬走了,有什么事吗?”
“想找一个人,以前就住在英华巷那个梧桐树下面那个院子里。”
“那行啊,我帮你问问。”
“谢谢大伯。”
“跟我客气什么!”大伯的声音犹豫起来:“那个...程致啊。”
“你爸说给你打电话,你跟他话不多......”
“大伯。”程致打断了大伯的话:“我妈今天去外地出差,要两年,你跟我爸说一声,抽个时间和我妈谈谈,把离婚办了吧。”
“哎。”大伯叹了口气:“行吧,我知道了,你照顾好自己。”
挂了电话,程致一抬头就看到校门口不好好走路,挂在乐清身上的安童。
两个人打打闹闹的往外走,安童在兴高采烈的说着什么。
程致觉得也不是哪儿都冷清,最起码安童身边永远都是热热闹闹的。
总是在吸引着他,让他觉得她在的地方就有光。
***
下午的时候突然下起了一场雨,轰隆隆的打着雷,但是雨下的急散的也快,只剩下带着冷意与湿气的空气在盘旋。
安童坐在梳妆台前面化好妆,对着镜子涂好口红,满意的眨了眨眼睛出门。
她和乐清约好在东城的酒吧街见面,用乐清的话说,这边的酒吧小帅哥多,优质的男人更多,可以用来给安童大开眼界。
安童私以为自己不用开眼界,她自信自己爱过的男人足够优秀,只是那个男人现在属于别人了,这个事儿想起来安童依然觉得很堵心。
乐清看起来也有心事,酒吧里迷离的灯光,暧昧的气氛也没有办法把她的心事消除,两个人越喝越精神,成为了帅哥云集的酒吧里,唯二的两个认真听歌的人。
哪有喝酒就有把心里的那个人忘掉的能力呢,安童没有,乐清也没有。
最后喝到十二点,也没喝出什么头绪。
两个人像傻子一样打道回府,安童对乐清笑骂道:“以后哪个神经病才要和你出来钓帅哥,你告诉我这都是些什么妖魔鬼怪!”
乐清对着安童哈哈大笑,指着里面说:“刚刚和你搭讪的弟弟不帅吗?”
“帅个鬼啊,一看就刚成年好吗?我就算再没品,也不能去糟蹋小朋友啊。”
乐清在一边哈哈大笑一边鼓掌喝彩:“真该让程致看看你这正义凛然的样子!”
“哈哈哈哈哈哈...嗝...”安童正狂笑着一扭头就看到程致面色铁青站在一边。
“牛逼啊!”安童转过头对乐清敬佩的竖起大拇指:“说程致,程致就到,程致是你的召唤兽吧?”
乐清转头看到程致,下流的吹了个口哨说:“帅哥这么热情,酒吧门口来堵人吗?”
......
程致看着面前的这两个疯子,确定他们两个都喝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