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新房

作者:爱瑷更新时间:2017-05-21 20:00:05字数:2088字

  哑巴是陈家早年买的下人,一般在碾房里做苦力活儿。今天这个好日子本该好好吃一顿的,王氏一想到他的饭量就觉得肝疼,所以连忙让陈得宝出去叫人,生怕他多吃了自家鱼肉。

  哑巴进来后轻轻松松把陈连生连着身上棉被抱起来,舒甜还处于懵逼状态,只能出于有便宜不占是白痴的考量抱了一大堆东西跟在后面。看到王氏一副“我舍不得但又怕有传染病”的便秘模样,舒甜知情识趣地什么也没问。

  出了陈得宝的房门舒甜才发现这是一个四四方方的跨院,格局还挺不错的。只是哑巴步子大,瞬间就穿过跨院院场迈过一道不起眼的小门,舒甜连忙跟上。

  出了小门,眼前景色顿时大变,前院和二进院子的青石板不复存在,高大的围墙围起来起码四五百个平方地盘,走几步就是几畦收拾得利落的菜园子,隔着菜园子对面是联排三间分别是鸡舍、猪舍和柴房棚子,左右各有一间看上去就是拼凑而成的木板房子,右边那间旁边只有一个顶的地方还砌着个简易灶台,旁边放着个没门的破碗柜,里面放着几个豁口的土陶碗。

  哑巴抱着陈连生行走的方向是左边那间紧挨着鸡舍的木板房,用肩膀撞开木板房门之后,舒甜鼻间立刻撞进来几股混合在一起的难闻味道,差点没把她给熏吐了。

  可前面两人好似丝毫没觉出异样来似的,哑巴把人放到屋内木板拼凑出来的一张小床/上之后比划了两下就退了出去,透过根本关不严实的木板房门,舒甜看到哑巴回到了右边那间临近柴房的屋子,半天都没出来。

  舒甜抱着一堆东西站在低矮的木板房里风中凌乱了会儿,这才木呆呆地转头打量了一圈。其实这一圈完全是白打量的,这屋子建在泥地上潮湿不说还小得可怜,除了那张拼凑的小床就只有一个木头做的架子和一张三只脚的矮凳。舒甜为数不多的“嫁妆”正乱七八糟扔在矮凳边上,她装替换衣裳的包裹此时就在陈连生身子里头,挤得陈连生上半身都快掉出床外了。

  陈连生面向着舒甜,自然没错过她脸上精彩的表情,闭着眼睛深呼吸几口攒足了力气后开口道:“拿了东西就滚。”

  舒甜正探身拿包袱,冷不防就听见陈连生说了这么一句,垂眸看去,陈连生一张灰败的脸在昏暗光线中越发让她生出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来。她经历过这种一天比一天虚弱而无能为力的绝望,也亲自感受过对老天充满怨恨的悲凉,更体会过死亡边缘多么希望能够有人陪在身边的孤寂。

  舒甜用力压了压像是被人揪住的心脏,暗暗做了个决定。非但没有陈连生想象中的那样转身哭闹着跑出去要死要活离开陈家,反倒目不斜视地拿了包袱坐到门口矮凳上开始整理明天早上敬茶的礼品,并轻描淡写回了陈连生一句:“已经拜堂成亲了,陈大哥再赶我走,这是要逼死我吗?”舒甜知道,像陈连生这样的情况同情还不如漠视的好,只当他是个暂时生病的普通人。

  舒甜的反应太奇怪,让陈连生愣了好半晌,这才缓缓道:“你也看到了,待在陈家……根本就得不到你想要的。”这句话太长,他中间停顿了两次才说完。

  想要的?舒甜前世最早想要的是一个温馨幸福的家。可一直生活困顿,想要的就成了衣食无忧。再后来攒了点钱,想要的又变成回到无污染的农村开一家简简单单的私房菜农家乐。眼看着梦想就要达成,她得了绝症,最想要的就是健健康康的身体,哪怕从头再来也无所谓。

  谁料闭眼后再睁眼当真拥有了健健康康的身体,虽然处境是艰难的点,但总比濒临死亡要好许多吧。现在想要什么?她觉得目标定小一点:至少先让陈连生能够在最后的日子过得舒心些。至于以后,这个世界对寡妇的待遇要比未婚女子宽容不少,比如可以自立女户、可以适当抛头露面做生意,当然也可以改嫁。不说同病相怜的共鸣,就冲着嫁给陈连生一遭能有这么多好处,她也会尽力让他走好最后这段路。

  只是,舒甜发现这条路真心有点坑。还没等她想出要怎么回答陈连生,屋内有多了一股新鲜的难闻味道,再看陈连生,已经闭上眼睛一副羞愤欲死的表情。

  这……这是失禁了!舒甜了解这种感觉,可是这屋里就她和他两人,前世她人有些迟钝又忙于攒钱虽然谈过两个男朋友但都属于还没牵手就无疾而终那种。她不怕脏臭,但让她帮个男人收拾个人卫生就有点那啥了。

  “陈大哥,我……我去找哑巴大叔来。”舒甜放下包裹逃也似的狂奔出门,直接来到右边那间木房门外叫了几声才想起哑巴必然是听不到她喊的,连忙推门走了进去。

  哑巴的房子格局和陈连生那边差不多,但光线要好些,收拾得也算有条有理。感觉光线变化,正坐在床边拿着针线笨拙缝补衣裳的哑巴抬头看了过来。

  “哑……叔,那个……陈大哥他弄脏了身子,你能帮他洗一洗吗?”舒甜连比带划表达了自己的意思。哑巴好像听懂了,放下衣裳跟着舒甜回到了陈连生屋子。

  后院菜园边就有一口井,哑巴熟门熟路在陈连生床底下找出来个木盆子打了一盆水进屋,舒甜连忙背过身子没敢多看,不一会儿就见哑巴端了盆水出来泼到菜地里。然后把木盆递给舒甜,头也不回地回了他屋子。

  舒甜拿着盆傻傻地转身进屋,正好看到陈连生背对着她艰难地将裤子往上提,裤子竟然就是刚才那条,只是草草冲洗过了臀部位置;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舒甜看到了什么:陈连生露出来的皮肤就没一处好的,紫黑色褥疮一层叠着一层,已经看不出皮肤原色。

  稍有同情心的人看到这一幕都会心惊,更何况上辈子曾经长了几颗褥疮就痛得蒙头大哭过的舒甜。忍着夺眶的泪水,舒甜大步赶到了床边,“陈大哥,等一下。”

爱瑷(作者)说:

【这是蠢作者家乡白鹿镇,最近要开音乐会。蠢作者是本地作协理事,忙的也是这方面的宣传工作,希望大家有机会能够来瞧一瞧中法合璧的山间美丽小镇,到时候作者带你们飞带你们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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