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年带着修罗写的信走了。
而以张衙役为首的几个衙役,在被村民们羞侮一番后,也悄悄地溜走了。
然而修罗知道,这件事情并没有平息,张衙役等人一定会悄悄寻找她的罪证,好借机扳倒她。
果不出她所料,到了晚上,朱正义就告诉了她一件事情。
“五爷,这些人去了高大赖家里。”
这世界上,有勤奋的人,就会有懒惰的混人。高大赖,就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懒人。张衙役去找高大赖,定是不安好心!
修罗冷笑一声:“你好好看着他们!”
朱正义重重地点头:“五爷,你放心好了!小年走之前把你托付给了我,我一定替小年好好照顾五爷。”
而这时,在高大赖家吃酒的张衙役等人知道了一件令他们震惊的事情。
“你说什么?这修罗竟然与山上的野人勾结到一起了?”张衙役放下手中的筷子,有些兴奋地看向高大赖。
野人是什么?这可是为了逃税避到山上的人啊。只要抓到一个送到衙门里,官府就奖励一百株钱。修罗竟然与这样的人勾搭到一起了?
这可是重罪!
一想到赵县尉交给他的任务马上就可以完成,张衙役兴奋极了。
“高兄弟,你多喝点!”张衙役拍了拍高大赖的肩膀,又替他倒了一杯酒,“等我们抓到修罗私通野人的罪名,到时你的那一份定是不会少!这件事情,你还得多多留意才是。”
高大赖被张衙役这一吹捧,乐晕了:“一个小娘们家,能干成什么大事?这天底下除了生孩子,就没有娘们能干的事情。她要是能领着人把蚕养好,我就把全乡的土全给吃了。”
他又倒了一杯酒:“嗯,好酒!”
看着高大赖接连不断地吃酒,张衙役冷冷地笑了。
修罗,你就等着吧!
许是高大赖喝的多了,说话就无所顾忌起来:“张大哥,你说他一个小娘们家。到底是哪里得罪张大哥了?怎么张大哥来了就要抓她?”
张衙役冷笑一声,给自己倒了杯酒:“她倒是没得罪我,只不过是有人看中了她的相貌,想纳她为妾罢了。”
“哦?原来是这样?”高大赖眼中闪过一道若有若无的冷意,“这女人哪有不嫁人的?她无父无母,有人看中她这也是她的福气。”
“谁说不是呢?”张衙役面上带了点不服,“要不是赵县尉吩咐了让我们不许伤她,你以为她今天能逃过去?兄弟几个直接皂棍一夹,任她有多少力气也使不上。”
“说得极是!张大哥这是经年的老衙役,抓人那是顶有一手的。”高大赖举起酒杯,“兄弟我敬张大哥一杯!”
一时间,高大赖家中传出杯碗相撞,喝六幺五的行令声。
过不多久,高大赖哼着小曲走了出来。等他走到烂墙根处时,从旁边的黑暗中传出一个说话的声音。
“怎样?”
高大赖依旧低着头,将声音压得极低:“赵县尉派他们来抓五爷,是因为想纳五爷为妾。今天事情没办成,他们不死心。准备在野人这件事情上使诡计,想害五爷。”
高大赖是个混人不假,但是他孝顺!
那个八十二岁的老婆婆,是他的太祖母。而朱正义,与他是远房表兄弟关系。
躲在黑暗里的朱正义嗯了一声:“那我先走了,你别吃太多酒,明天还有事情要做呢。”
“知道了!”高大赖吹着哨子又回了屋子。
随着高大赖回屋,屋子里又响起吃酒猜拳的声音。
……
山上,任铭接到了修罗送来的信。
“让我配合着她一起演场戏,这是什么意思?”任铭将信扔到火盆里,看着火焰将信吞噬,眉头微动。
让野人下山,故意被张衙役等人抓住……修罗为什么会提这样的要求?
他有心想拒绝,可是修罗的话对于他来说,就是命令,是他这个亲卫完全不能反对的。
想了又想,他将当年跟着自己一起从任家逃出来的一个兄弟叫了过来。
“后天,你下山……”
……
此时的高桥乡,朱大娘家成了人流量最大的一座宅子。
眼里看着炕上那正在慢慢孵化的蚕种,耳中听着朱大娘用憧憬的语言讲着以后的好日子,所有的人脸上都露出了欣慰的笑意。
当幸福的未来可期时,养蚕的危害性就变得极低了。甚至就连对交税的恐惧感,也下降了不少。
现在高桥乡最流行的一句话就是:等我今年养了蚕盘了生丝,到来年再起一间大瓦房。
愿意跟着修罗养蚕的人越来越多。哪怕现在修罗根本就不再垫付资金买炭,他们也愿意跟着养蚕。
张衙役等人冷眼看着,心中却在讥笑。
等他们将山上的野人抓住,再把这整个高桥乡都串通野人的事情捋上一捋。他们兄弟几个升官发财,指日可待。
到朱大娘家参观的人越多,他们越高兴。
说不定这些人中,就有野人呢!
一想到他们未来的日子就要着落到这些野人身上了,张衙役等人就激动的想要狂笑。
寻了一个机会,高大赖去见了朱正义:“表哥,这些人憋着坏要害修五爷呢。”
朱正义安慰他:“没事,五爷已把所有的事情都给安排好了。”
俩人正说着话,却突然听到外面乱了起来。
紧接着,就听到一阵惊恐的尖叫声和哭喊声。
“出什么事了?”俩人对视一眼,分头跑了出去。
朱正义出门一看,只瞧目眦欲裂。
只见一个衣衫褴褛的人被张衙役等人按在路中间,而几个正在路边做游戏的孩子被皂棍敲的东倒西歪,哇哇大哭。孩子的父母听到哭声过来,却被张衙役严厉喝止,不许他们过来。
“都退开,退开!再敢上前,就与野人同罪!”
张衙役将脚踩在地上那个‘野人’的肩膀上,得意洋洋:“还说你们高桥乡的人与野人没有勾结?如今我脚下的是什么人?我告诉你们,与野人勾结,就与野人同罪!我看你们谁敢包庇他?你……”张衙役将手指向一个正偷偷接近孩子的妇人,“是不是你?你是不是想与野人勾结?”
“我?”那妇人吓了一大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天老爷,我啥都没做,啥都没做啊!”
孩子看到母亲哭了,也跟着大哭起来。
一时间,街道两旁,哭声震天。
接到消息的修罗勿勿赶来时,几个孩子才终于被父母接走查看伤势。
“你们这是做什么?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地说?冲着孩子们撒什么火?”修罗这次是真的怒了!
张衙役仰起了下巴:“修罗!我原本看你是我的晚辈,你顶撞我的事情懒得和你计较。不过这次你与野人勾结的事情,我是无论如何也压不下去了。”
“兄弟们!把这个与野人勾结,破坏桑税的女人给老子抓起来!”
“得令!”几个衙役上前,用皂棍将修罗团团架起。
张衙役走到了修罗面前,连声冷笑:“修罗?修五爷?五爷?坐班房的滋味可不好受啊!”他挥了挥手,“带走,立刻押回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