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婶吓得魂都飞了,朝着修罗拼命地磕头:“修罗,小五,五哥,五爷爷!我被猪油糊了心。求求你,放过我吧!”她伸出手,用力地打了自己一巴掌,“我猪狗不如,我不是人!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求你放过我吧!我上有老下有小啊……”
平婶哇的一下哭了起来。
修罗蹲了下来,从平婶身上扯下一块布,轻轻地擦拭着斧头上的鲜血:“平婶,告诉我!是谁让你来收我家院子的?”
刚刚还在嚎哭的平婶,猛地打了一个哭嗝。
一个刚刚才斩了别人手指的斧头放在面前,她说不害怕那是假的。
修罗看了她一眼:“我再问你最后一遍!是谁让你来收我家……”
修罗的话还未说完,平婶大嚎了起来:“是郑得昌,是郑得昌那个天杀的!他说你昨天夜里肯定不在家,让我趁着袖袖在家把院子给收了!小五啊,平婶一向待你不薄啊,都是街坊邻居的,求你饶了我这条小命啊……”
郑得昌,果然是他!
修罗站了起来,从屋里拿出来笔墨纸砚:“写字,划押!”
“啊?”正哭得昏天黑地的平婶,愣怔地看着修罗。
“平婶,我记得你可是识字的!不要推脱说你不会写字!”修罗敲了敲手中的纸,“你是写呢,还是不写呢?”
“我写,我写!”平婶立时爬了起来,心有余悸地看了眼放在旁边的斧子。
狠人啊!这个修罗就是个狠人啊。
要是早知道她这么狠,她怎么敢来收院子?
提起毛笔,平婶哭丧着脸写了起来:“我受郑得昌蒙蔽……”
看着平婶用颤抖的手将供词写完,修罗满意的点了点头:“再抄一遍,同样画押!”
平婶不敢反驳,又趴在地上将刚刚才写好的供词给抄了一份。
拿到了两份供词,修罗回到了那三个壮汉身边:“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三个壮汉慌不迭地点头,犹以那个被砍断手指的人点得频率最快。
修罗抖了抖手中平婶的供词:“我祖父是衙役,我爹是衙役,我也是衙役!我爹的兄弟同样也是衙役,他们不仅是衙役,而且一个是长安县三班总班头,另一个是京兆府的三班总班头……你说说,谁给你们壮的胆,让你们来我家找麻烦?”
三个壮汉同时看向了平婶,目中射出仇恨的光芒。
他们是平婶请来的!也是平婶说这家里没什么背景,可以任他们捏扁揉长。
好了,现在被捏扁揉长的是他们……
三个壮汉产生了一种他们一大早跑到修罗家送菜的感觉。
一个壮汉怯生生地道:“修……”
“别喊我名,你们不配!”修罗今天并不准备把这三个壮汉怎么着,虽然他们在书里极有伤害到了袖袖,但是现在没有,如果冒然杀了,只会给自己引来麻烦。以后有的机会收拾,何必非得急于在今天杀呢。
更何况,把这三个人留着,说不定哪天就能起作用了。
如果实在起不了什么作用,到时再杀也不迟。
反正,这三个人,已在她面前挂了号。
“现在,一人写一份供词,写明你们今天来我家是做什么的。都做了什么……”修罗勾唇一笑,“敢说不会写字或者是不能写的,砍一根手指。”
“我写!我写!”三个壮汉同时将头点的如同小鸡啄米,根本就不敢说自己不识字的话。
不一会,识字的人将供词写完。两个不识字的,就由识字的代写并画押。
修罗将供词收到怀里,蹲下身子看着三人:“现在,我们来说说赔偿的问题!”
“啊?……”三个壮汉惊呆了。
“你们不会以为你们跑到我家又是打又是砸又是吓唬我妹妹的,写了这份供词我就会把你们放了?这件事就了了?说说,你们准备赔多少?”修罗拎起斧子,在手里转了一个圈。
三个壮汉同时打了一个激灵,齐声道:“赔,赔!你说赔多少就多少。”
“赔就好!”修罗站了起来,将斧子猛地一抡,扎入了砍柴的木桩上,“限你们午时前前往县衙向我交付赔金一千钱,若是不交……”修罗没有往下说,却是看着三人笑了一笑。
“交交交交交交!”三个壮汉齐齐地打了一个寒颤。
“还不滚?等着我请你们吃饭呢?”修罗猛地提高声音。
三个壮汉听到这句如蒙大赦,屁滚尿流地滚了。
“平婶,现在轮到我们讨论赔偿的问题了。”修罗走到平婶身边,竖起两根手指,“你是主谋,两千钱没有问题吧?”
“我……”平婶没想到修罗竟然狮子大开口,向她索要两千钱,顿时喊起撞天屈,“我没这么多钱!”
修罗连看都懒得看她:“天黑之前,把钱送到我家中。”而后冷冷一笑,“你今天敢谋夺我的家产,明天你就敢谋夺另外一个衙役的家产。你还打量着找人替你求情?黑白两道只要敢有人过来求情,那他就是在与整个长安城的衙役做对!你看看谁有这个胆子?”
“天黑之前必须送来!天黑之后,晚一个时辰,我就要你一根手指。若是敢磨蹭到明天,只怕你一家人的手指头就全都保不住了。”
“滚!”
她没将书看完却也知道,秦山极有可能把平婶给杀了。杀了平婶之后,衙役们没有一个开口要破案,就证明了,衙役们对谋夺家产这样的事情是很气愤的。
所以,她打算把那一千钱送给衙门里的衙役,至于这两千钱,自然是笑纳了。
吱扭一声,屋门打开,袖袖从里面走了出来。
“姐……”她有些怯怯地走到修罗身边,拉住了修罗的袖子。那表情,就像是一只受了惊吓的小猫般,急需主人的抚摸。
修罗笑着将袖袖揽入怀里:“我一会就要去点卯了,你把家里收拾一下。等平婶把钱送过来,你让她把钱搬到你床下。”
袖袖乖巧地点了下头,又担忧地皱了皱小巧的鼻子:“可是,平婶她……”
“不用怕她,她连只老鼠都算不上!”修罗拍了拍袖袖肩膀,“行了,我得走了,再晚就赶不及点卯了。”
换了一身衣服,修罗叼着包子勿勿往衙门而去。
到了衙门,秦山正开始点卯。
等到人散了之后,修罗将平婶写的供词交给了秦山。
“岂有此理!”秦山一看供词就怒了,猛地一拍桌子,“这个郑得昌,老子不发威,当我是死的吗?”
“姓郑有种就别回来!回来老子就弄死他。”
修罗低低地笑了起来:“二叔,您不用找他了,估计他再也回不来了。”
“怎么?”秦山猛地看向修罗,“他惹了什么事?”
修罗冷冷一笑:“只怕是惹了不该惹的人,做了不该做的事。”郑得昌死定了,重照太子是不会放过郑得昌的。
顺着郑得昌,他就可以找到王家质舍,取回玉枕,而后找到真正的凶手。所以,他怎么可能放郑得昌?
秦山狐疑地看了一眼修罗,想说什么又忍住了。
他想起昨日郑得昌被人绑走,直到今日也没有出现,难道说那些绑他的人,并不是为了钱?
这事,与修罗有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