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亭,华亭,你在哪儿啊?华亭,华亭……”
一道中年男子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越来越近,流江站起身子回头看去,便见一粗布衣裳的中年男子正满脸焦急朝这儿跑来。
厉焕原本在医馆等了许久不见自家女儿回来,心中担忧就赶紧出来寻,到了桑山下又出现奇怪天色便更是焦灼,生怕女儿出了什么事。如今见自家女儿竟没生气儿地躺在地上,风一般地跑着,“华亭,华亭你怎么了?”
厉焕跑去一把将厉华亭搂起来,探了脉搏却并未有什么伤,又见着一旁的草篓和厉华亭的手上紧紧握着的九死还魂草,抬头看向不远处站着的红衣男子,“这位公子,方才?”
流江手握育沛,约莫明白了些什么,见人问起,便随口道,“小姑娘采药险些掉崖,此刻许是受惊过度才昏迷不醒。”
“如此说来,是公子救了小女,多谢公子。”厉焕抱起厉华亭对着流江颔首道谢。
流江不甚在意,低头看着手上的育沛又想的出神,直到厉焕背起草篓带着厉华亭往山下走,育沛光芒俞盛,几番跳动直接挣脱流江的手心追着那父女二人而去。
“怎么回事?”
流江紧追而上,一把夺回育沛,越身在厉焕面前定住,“先生留步。”
“公子,这是……”厉焕有些愣,可面前之人装束奇怪,不知好坏,厉焕眼中慢慢蓄起敌意。
流江似是没听到厉焕的话,只伸手放开育沛,看着育沛自己跳进了厉华亭的怀中,凤眸半眯,“只怕要请先生等上片刻。”
“你到底要做什么?”厉焕敌对的看着流江,抱着厉华亭的手更紧了一些。
流江这才注意到厉焕的神情,严峻的面色缓和下来,“方才那枚青玉可不是什么凡物,其中蕴含不少怨气,但如今它自行认令嫒为主,只怕令嫒不一定能承受得住。”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厉焕见那枚青玉自己会动也正奇怪,这会儿面色古怪的看着眼前人,不,或许他根本不是人也说不定。
“昆仑山元息宫。”流江不愿过多解释,元息宫的名头尚算响亮,行走凡世遇上难事只要报上这三个字便能化解不少麻烦。
果然,厉焕一听元息宫立即变了脸色,“原来是昆仑山道长,不知道长方才所言是?”
流江抬头看天,“这漫天血光怕也是因为那枚青玉,为今之计,唯有暂时压制住青玉中的怨气,假以时日慢慢化解。”
“那道长,华亭她的身体会不会受到什么影响,会不会危及她的性命?”厉焕有些着急。
“这青玉是灵物,自然不会伤及性命,至于其他影响本座也不好说,”流江道,“还请先生先将她放下,且让本座先行施法。”
厉焕有些踌躇,好一会儿功夫才一咬牙走去将厉华亭轻轻放在草地上,“那就有劳道长了。”
流江不做多言,当即施法做阵,青玉又从厉华亭怀中缓缓升起悬在半空,其中光芒愈来愈盛,随之是天上的血色在渐退。
一炷香的时间,血色尽数散去,天空一片澄澈,青玉的光芒也弱了,流江额角早已沁出细密的汗珠,便一收手,青玉又落在厉华亭身上。
“道长,这便好了?”厉焕见天色好转面带喜色,急急又问道。
流江伸出一手,一阵红光闪烁,手上便多了一个竹简,“令嫒身子无碍,只是这怨气积攒百年有余,非一朝一夕能化解。日后,还望先生督促令嫒跟着此书所言勤加练习控制青玉之法,三年五载也许就能完全清除。”
厉焕忙接过竹简,“我定按道长所言去办,多谢道长!”
事已办完,流江便不多留,动身腾云而去,想必师兄也给等着急了。
厉焕仔细将竹简收好,又小心将厉华亭抱起来快步往山下走去,心中无限懊恼,早知今日出了这样诡异之事,他说什么也不会让华亭一人上山采药。可怜孩子她娘去的早,要是华亭也出了事,他哪有颜面面对孩子他娘的亡灵。
桑山离镇上并不远,厉焕抱着厉华亭走了没多久就到了镇子上,只是一眼望去,镇上的人明显少了许多。有些树叶随着风在空中盘旋,又缓缓掉落,平添了几分寂寥之感。
厉焕有些不解,分明才过了午饭时候,往常这时候最是人多,他出来时街上还很热闹,该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方才的事厉焕还心有余悸,越走越觉得奇怪,东张西望着实没什么人,好不容易见到前面有一个人匆匆忙忙走着,厉焕张口便喊道,“张家大哥,这镇上是怎么了,怎么不见有人出来?”
那人看到厉焕脸色骤变,见鬼似的拔腿就跑,回到自己屋子一把把门关上,独留还没来得及合嘴的厉焕皱起了眉头。
又一连见了几个人,见着他都是这般行径,厉焕眉头皱的更紧。
怀着疑虑又走到遣走巷口处,正好遇到往日与他们家交好的韩家正急急忙忙往屋里收面摊子,厉焕赶紧走去,“韩兄弟,你可知今日镇上出了什么事?”
韩家大伯原本见到厉焕也变了脸色,可犹豫一番,还是放下了手中的东西朝着厉焕走来。
他叹了口气,意味深长的看了厉焕怀中尚在昏迷的厉华亭一眼,“厉大夫,今日镇上有人从桑山下来时看到……看到华亭掉崖之后竟从崖底飞了起来,之后桑山整个天都变了色。这漫天血光,是凶煞之气,只怕是沾了什么不该沾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