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
床榻上传来一阵微弱的咳嗽声。
慕容玦心中一跳,立刻旋身坐在穆清雅的身边。
过了一会儿,穆清雅终于悠悠转醒。
见到慕容玦带着失望和还未来得及掩饰掉怒意的脸,她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腹部:“我的孩子……”
抓住她的手,慕容玦心疼地安慰她:“雅儿,还会有的。”
“我的孩子没有了?”她呆呆地问出声,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泪水如瀑布般往下落:“孩子……我的孩子……是娘亲没有保护好你……”
她痛苦地抱住肚子,放声大哭。
“雅儿,日子还长,我们不会只有这一个孩子的。”听着她绝望的哭声,慕容玦的心都要碎了,他将穆清雅紧紧搂在怀中,不住地出声安抚。
“玦哥哥,雅儿陪在你身边那么久,只不过想要一个孩子……好不容易怀上了,怎么会……”穆清雅靠在他的怀中泣不成声。
蓦地,她先像是噎住了,然后开始不住地干呕。
‘哇’地一声,一滩血赫然出现在地板上。
鲜红的血刺痛了慕容玦的双眼,他犹豫了一下,随即站起身来,沉声道:“摆驾朝阳宫!”
朝阳宫。
“慕容玦,你是不是疯了?我肚子里还有你的孩子啊!”宋安愉被人押着跪在地上,惨白着一张脸。
“朕疯了?你把雅儿从楼梯上推下去的时候可有想过现在?”慕容玦眼里泛着阴翳:“你害的雅儿失去了孩子,甚至连命都要没了,朕不过是要取你一点心头血罢了!”
“不是我推的穆清雅!”宋安愉恨声道:“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摔下去的,但我绝对没有推她!”
“宋安愉,你还要自欺欺人是吧?你以为当时那么多双眼睛都是瞎的么?”慕容玦震怒,终是失去了耐心:“给朕取血!”
太医握着匕首向宋安愉走来。
眼看着匕首离自己越来越近,她猛地想起来了什么!
若是流产,双腿间应该会流血,虽说如今是深冬,即使是穿了三四层的衣裙,也断然是遮不住流产时的血的!
可是当时的穆清雅,只有额间是流了血的,就是手臂,也只不过是淤伤罢了!
“穆清雅是装的!”她不知哪来的力气,突然挣脱了压制住她的两个太监,几步冲到慕容玦面前揪住他的领口:“穆清雅没怀孕!我看到了!她的腿间根本就没流血!”
紧接着,她便被人一把甩到地上。
“朕看你是得了失心疯!”慕容玦怒极,扼住她小巧的下颚:“你当朕会信你这些个胡话么!你最好希望雅儿不要因你而死,不然朕要的就不单是这一碗心头血了!”
闻言,宋安愉眼中染满了绝望:“慕容玦,难道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么?”这一刀下去,别说孩子了,就连她都不一定有命活下去……
“这个孩子生下来也是前朝余孽!”慕容玦的声音残忍又决绝:“你母亲害朕母后至此,你当真以为生下孩子后,朕还会留着他的命?”
又是苏太后!
宋安愉几乎要被逼疯了:“慕容玦,你见过我的母后,她怎么可能做出这种残害伦理道德的事?”
脑中闪过一道光,她宛如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攥住慕容玦的手连声道:“卷宗!你去查卷宗!若是母后做过这种事情,卷宗一定会记载下来的!”
只可惜,看见她眼中的期盼,慕容玦只是愣了一下,接着冷笑一声:“你以为这样朕就不会取你的血了?朕劝你还是乖乖配合比较好,毕竟宋安垣还在朕手上!”
垣儿……
宋安愉怔住,心在狠狠地抽痛。
慕容玦若真是没有心,才能一而再再而三用垣儿的命来要挟她!
胸口蓦地一痛,她惊愕地抬头,是慕容玦亲手握住匕首,插进了她的心尖!
匕首拔出,鲜血从伤口汩汩流出。
她的心,仿佛就在匕首捅进胸口的那一瞬间,彻底的凉了。
慕容玦,我宋安愉此生,最后悔的事情便是与你相识、相知、相爱,葬送了国家,也葬送了自己的一生……
孩子,不是娘亲不愿意生下你,娘亲不愿让你来到这个世上受苦,也不愿让你背负着前朝余孽的骂名生活下去……
她灰暗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决绝。
下一刻,宋安愉猛地夺过慕容玦手中的刀,毫不犹豫地捅入自己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