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左岸,你觉得还可以吗?如果能坚持的话,就先帮我指一下路吧!”丁零掀起马车上的帘子,对着左左岸说道。
左左岸“嗯”了一声,声音里明显带着些苍白无力,语调却是那般的欢快。
走了很久,丁零回头,透过帘子只见的细缝儿看向左左岸,才发现他吃力的支撑着自个的身体,极为费力的半睁半闭着眼眸,苍白的脸像是开到奢靡,又突受风雨摧残的樱花,几乎是没了血色的苍白着。
“左左岸,前面的路我自己走,你先休息会,有事我再叫你。”
“姑娘……”
丁零看着左左岸眸子里的犹豫着,颇为心疼,柔声承诺道:“左左岸听话,就睡会儿吧,我可以的,相信我。”
左左岸点头应允,话还没落音,轻薄的眼皮已经重重的垂下。
丁零为左左岸掩好毛毯,看着一旁同样双眸紧闭着的墨子非,心里琢磨着,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以目前这种速度走下去,要到戍城还得多久,如果走个十天半月的,戍城没到,这两人的命倒先丢去阎罗殿了,这可如何是好。
天色渐暗,丁零也没问过墨子非的意见,便自个决定寻找一僻静地方休息休息,明儿一早再走。
一声响亮的枪鸣,山中鸟兽四窜。
丁零却大喜,一手拎起肥肥的野山鸡,开始思索起了晚餐的色香味。
夜晚的林间,月色当空,凉风习习。
马车里的左岸和左左岸还没醒来,汤却熬的火候正好。
丁零看看锅中冒着泡的野山鸡汤,轻舔着小勺里绝对绿色、无半点添加剂的野山鸡汤,那种浓香透过鼻子穿梭在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里,五脏六腑顿感舒适和满足,所有倦意一扫而尽。
掀起帘子,却看见左左岸身上的毛毯滑落在了地上,歪着脑袋熟睡的模样,丁零用手试试他额头的温度。
“这一路,也难为他了。”说着,为其盖好毛毯。
当丁零转身看到墨子非时,不自觉的深吸了一口气,心里默默的做了个小准备,这才用手指轻戳了戳墨子非的肩膀,紧张兮兮的俯身,轻轻唤出了“左岸”两个字。
“什么事?”墨子非皱眉,轻启双唇,漠然问道。
“我做了汤,问问你要不要吃点?”
丁零看着墨子非就连答应说“嗯”的时候都是一副理所应得的样子,鬼鬼祟祟的做了个挥拳头的动作,嘴巴噘了老高。
丁零小心翼翼的扶墨子非下车,刚刚坐到树下,马不停蹄的转身又冲回马车,拿来靠垫、毛毯,为他调整着舒适度。
心里却不由得嘀咕起来:丁零,你着急做这些干什么,难道你是想做他的贴身婢女吗?切——谁稀罕是他的贴身婢女……
猛地,丁零发现自己居然有这卑微的想法,顿时哭笑不得起来。
然,丁零立马又意识,此刻的自己不正是端着热腾腾的野山鸡汤,半蹲在墨子非面前,轻吹着汤匙里的汤,准备喂他吃吗?
思及至此,丁零的心里再次开始狠狠嘲笑自己真成伺候他的婢女了。
“左岸,你觉得汤怎么样?好喝吗?”丁零看着墨子非的表情,一时忘情的问。
“你很吵。”
而墨子非的回答却简洁而有力的撞击到了丁零欢快蹦跶的心脏,一颗心顿时像是被击落掉在了石头上,撞的火星四溅,笑容再次僵直在了脸上。
这世界突然静寂了,只有那空气缓缓流动的声音在耳侧萦绕回旋。
丁零看着墨子非,墨子非却看不到丁零。
墨子非看不到丁零,却在等待着她的下一个情绪,丁零看得到墨子非一副石雕成的表情,然永远也猜不透他心底的所思所想。
皓月当空,仿佛也在看着他们,看着他们各自的心思,静静的躲进了云层里,透过云露出了淡淡的光晕。
“汤要凉了。”开口的是墨子非,等了好久,也不见丁零有任何动静,他有些诧异,却也更加好奇了。
“抱歉啊,我们继续吃。”
突然丁零笑了,因为来自墨子非肚子抗议的那一声突兀的咕咕叫。
“左岸,你还要吃点吗?”
墨子非没有说话,只是极轻的“哼”了一声。
丁零转身去盛汤,墨子非听着她踩着细草发出的窸窸窣窣的声音,思考着适才的表现,尝试分析看能不能发现有价值的信息。
“汤还合你的口味吗?”
第二碗吃完时,丁零还是没忍住又问出了口,只是话刚出口,她就开始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