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祖母偏心

　　老夫人睨向那秦姨娘，正要训个两句的，却发现秦姨娘望着沐云瑾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便问道：“怎么了？”

　　秦姨娘敛了心思，对着沐云瑾离去的方向努了努嘴道：“您瞧，妾身原是想着，夫人都把像清疤丸这样名贵的东西给了大小姐，对大小姐自然是偏宠一些了，可是，妾身方才瞧着，怎么大小姐身上的披风还是去年那件款式？且已经不大合身了的。”

　　“那菩萨庙是什么样的地方，多的就是官宦之家的夫人小姐去祈福礼拜的，这叫外人瞧见了，得怎么编排咱们沐王府呀！”

　　秦姨娘说着，偷偷瞟了老夫人一眼，见老夫人黑了脸，又趁机道：“还不是说咱们沐王府的主母欺大小姐没了生母，苛刻这孩子去了，也不知夫人是怎么个意思，大小姐毕竟是大小姐不，再怎么不喜，那衣着方向还是得顾着沐家的体面不是？”

　　秦姨娘一番话说完，老夫人一张老脸早就黑透了，难怪她方才怎么都觉得有些怪，原来是出在衣着之上了，不禁哼道：“严湘如这个家当的越发的好了！”

　　顿了一下，老夫人转头对着蔡嬷嬷交代道：“你随着大小姐一道去吧！去菩萨庙之前，先将大小姐带去我名下的那家成衣店好好妆扮妆扮一下，另外，一年四季的衣裳饰物各给大小姐取个十套八套的，还有，把我库房里那两匹进贡的月光纱锦也一并给大小姐带去，就说我念她乖巧懂事赏给她的。”

　　“告诉管家，大小姐所有的吃用都按夫人的来，她有的，大小姐必须要有，单数的，就尽数给大小姐送去就是。”

　　蔡嬷嬷点了点头，应了声是，便追着沐云瑾去了。

　　然，老夫人的一番安排让沐芸雁瞠大了眼，她怎么也不会想到，秦姨娘的一席话竟是让沐云瑾捞了这样大的好处，那进贡的月光纱锦纱体轻盈，光泽温润如月，可是难得的珍品，在祈国还是少之又少，可谓是寸布寸金，她与老夫人磨了许久，老夫人都没舍得赏她，却凭着秦姨娘红唇白齿几句话就给了沐云瑾，她如何甘心！

　　沐芸雁一边揉捏着老夫人的肩膀，一边嘟起了嘴，撒着娇道：“祖母偏心！那月光纱锦芸雁跟您讨要了好些时候，您都舍不得给，眼下，长姐那披风不过是旧了些，短了些，您怎就一股脑的净把好东西往她屋里送去了呢？”

　　沐芸雁这话说的真是不妙，老夫人一听，眸中便闪过一抹不悦了，正要冷脸训斥时，那秦姨娘就蹙着眉头抢先喝道：“二小姐真是糊涂了不是？说的哪儿的话来了？老夫人偏心谁，你自个心中没数吗？”

　　显然，秦姨娘也想不到自己刻意打压严氏的一番话竟是让沐云瑾从中获得了这多好处，她虽然也心有不甘，但是老夫人的脾性她还是了解多少的。

　　沐家在祈国也是响当当的名声，虽说沐云瑾的生母早逝了，可那陆家，那定北候府在朝中还是如日中天的，且不说要给定北候府几分薄面，单凭沐云瑾是沐王府嫡长女的这个身份，她就配得上拥有那些个东西的。

　　就是因为如此，所以她才想揪着严湘如这点不放，暗示老夫人严湘如这个当家主母做的不妥，存了心思要给严湘如添堵罢了。

　　她母女俩敢当着老夫人的面夺那沐云瑾的东西，不过是秦姨娘仗着自己是老夫人的亲侄女，是文家的旁支，又讨得老夫人的欢心罢了，若是让老夫人心烦了，这些年所巴结的不都付之东流了吗？

　　这样的道理，秦姨娘这些年来反反复复与沐芸雁提过了许多次，沐芸雁自然是懂的，秦姨娘这么一训斥，她便马上反应过来了，撒着娇道：“人家说着玩罢了，祖母才不会当真呢！祖母最疼芸雁了，否则方才也就不会帮着芸雁讨了这清疤丸来，芸雁也是最最最最最喜欢祖母的。”

　　闻言，老夫人的脸色才缓和了些，没好气地瞪了沐芸雁一眼道：“你知道便好！”

　　回想到清疤丸与沐云瑾的披风，老夫人沉吟片刻后才道：“那清疤丸确是好东西，若不是你母亲为了讨好你父亲，她哪里舍得拿出来给你长姐，瑾姐儿好不容易到手的圣药，被你夺了过来不说，你还要眼红她的那些个东西。”

　　“没良心的，这样的东西，我赏给你的还少吗？”

　　沐芸雁虽是庶女身份，在府中吃的用的比不上嫡女的那样好，但是，老夫人私下给她母女二人明着暗着塞了不少东西，这些，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方才沐芸雁指责她偏心的话，着实让她心中寒了一把。

　　沐芸雁见老夫人仍要提方才的事，自知不好，便嬉皮笑脸的与老夫人陪罪道：“好嘛！祖母，芸雁心直口快说错了话，惹祖母不高兴了，那就罚芸雁这辈子都不许人家了，一直一直陪在祖母身边好不好？”

　　听了沐芸雁的话，老夫人乐开了花，嘴里揶揄着道：“啧！雁姐儿真是不羞呐，这许不许人家的话也敢挂在嘴边说，臊不臊呢？”

　　沐芸雁也不在意，陪笑道：“只要祖母高兴，芸雁也不怕臊了，您看您，笑起来多美啊！跟朵花似的，应该多笑笑才是。”

　　一席话又是哄得老夫人乐开了花，凝寿堂里的欢声笑语又继续了起来……

　　另一边，沐云瑾领着绿袖出了凝寿堂后，便瞧见了绿袖腮边鼓鼓的，像极了池塘里头那鼓着肚皮的小青蛙，便觉得好笑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绿袖原在外头候着的时候，凝寿堂里头发生的事情或多或少都听了不少的，自家大小姐吃了亏，她帮又帮不上，说也说不得，本也打算自己暗生闷气的，这会子听到沐云瑾发问，更是憋不住，一股脑的便道：“大小姐您也太好欺负了吧？凭她个秦姨娘与二小姐是什么身份，居然叫人抢了您的东西，奴婢真替您着急！”

　　听了绿袖这样口无遮拦的话，沐云瑾眉头紧锁，立即停下了脚步，严厉地看着绿袖喝道：“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