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强取豪夺

　　敛起心思，沐云瑾的面上刻意染上许些无措，嚅嚅道：“芸雁妹妹，你别这么说，母亲对你肯定还有别的安排的，只是还没来得及嘛！而且，我的伤口在面上，若是不好好处理的话，大致是会留疤的，母亲怜惜怕我破相，这才赠与清疤丸的。”

　　沐芸雁见老夫人不吭声，更是不满道：“什么别的安排，你以为什么药都是皇上御赐的啊？再好能比得上宫里配的吗？长姐可不要糊弄我。”

　　“这……”

　　沐云瑾面上浮有几分不舍，她绞着手中的帕子，像是十分为难，正不知要怎么回答的时候，那秦姨娘眉头蹙了起来，看着沐芸雁道：“二小姐你这是做什么？夫人给了大小姐就是大小姐的，可不要让大小姐为难了，女孩子的相貌最是要紧，你那手，废了就废了呗！大不了就是一道疤，你又如何能与大小姐相比呢？”

　　那秦姨娘是沐芸雁的生母，这话一说出来，明着是向着沐云瑾，可让人细细一嚼，却是有了另外的一层意思了，夫人给了大小姐的就是大小姐的东西了，她要是不愿意给你，你能怎么办？等着手废了呗！

　　那秦姨娘是沐芸雁的生母，这话一说出来，明着是向着沐云瑾，可让人细细一嚼，却是有了另外的一层意思了，夫人给了大小姐的就是大小姐的东西了，她要是不愿意给你，你能怎么办？等着手废了呗！

　　老夫人听了秦姨娘的话，抬眸望了沐云瑾一眼，沉吟片刻道：“秦姨娘的话在理，你母亲给了你，便是你的东西了，你无须顾及其他。”

　　“只是，芸雁好歹也是你血骨之亲的妹妹，你也不忍心看她的手就这样废了吧？”

　　废了？

　　沐芸雁那手腕处不过刮了一道还没她额上大的伤口，再怎么处理不好，顶多也是留下一道淡淡的疤罢了，哪里会严重到废了的地步，老夫人这心也忒偏了。

　　沐云瑾垂下眼睑将眸中那抹嘲讽掩下，默而不语，似在考虑着什么，在老夫人不悦之前又抢先将那玉瓷瓶子掏了出来，扯开紧紧塞着的红塞盖，将里头散着清香药味的药丸给倒了出来，数了数，一共只得七颗。

　　不舍地反复拨动着那为数不多的药丸，沐云瑾默了默，才抬眸望着老夫人道：“祖母，母亲给的清疤丸也不多，我……我给芸雁妹妹分一半可好？”

　　不待老夫人说话，那秦姨娘又阴声怪腔道：“哟，大小姐当真是疼爱妹妹的，只是，不知大小姐说的一半是多少呢？”

　　小小的玉瓷瓶子里装着几颗药丸，她们可是看的清清楚楚的，沐云瑾那恋恋不舍的模样，也入了她们的眼，只是，这七颗药丸要怎么分才是一半呢？

　　“一半？”

　　沐芸雁秀眉紧紧蹙起，不耐道：“长姐，你要真想赠我，那便全给了我吧！才这么几颗药丸子，全给了我也不够用呀！一人一半，这药效便是大大的减半了，万一就差在这一半的药效，你我都好不了，岂不是功亏一篑？如此也是辜负了这样好的药了。”

　　闻言，沐云瑾瞠大了一双眼儿望向沐芸雁，像是不敢相信沐芸雁的话，咬了咬下唇道：“可是，可是全给了你，那我就没有了呀！”

　　沐芸雁无所谓的笑了笑道：“长姐这话就差了，母亲疼你，不似待我们般，你再去与她撒娇几声，讨好些，说不准母亲会将比清疤丸更好的药赠你了呢？”

　　能说出这样的话，那沐芸雁何其厚的脸皮？

　　皇上御赐的圣药是想要便有的吗？

　　她本就是眼巴巴的想要，如今见沐云瑾肯退一步要分她一半，便是仗着老夫人在摆明了要硬抢，真真是贪得无厌！

　　听了沐芸雁的话，沐云瑾也是被气笑了，反正老夫人说了，严氏把那清疤丸给了她，便是她的了，给与不给，在她。

　　沐云瑾一言不发地把那些清疤丸全装回玉瓷瓶子里，正要与老夫人告退的时候便闻得秦姨娘道：“二小姐犯傻了，怎么跟大小姐说话的？大小姐疼你，自然是要赠与你的，这不，大小姐都把清疤丸装好了，你还不好好谢谢大小姐？亏得她这样疼你。”

　　闻言，沐云瑾瞠大了眼睛，她何时说要赠给沐芸雁来着？秦姨娘这样分明是强取豪夺！

　　就在沐云瑾想反驳秦姨娘的时候，沐芸雁像是领悟到了秦姨娘的意思，笑嘻嘻的上前把沐云瑾手里的玉瓷瓶子夺了去，笑眯眯的道：“谢谢长姐，芸雁就知道长姐人最好了。”

　　沐云瑾正要说话，又听得老夫人道：“瑾姐儿果真是个懂事的，到底是会疼惜人，不愧是我沐家的女儿！”

　　老夫人一番夸赞扣下来，杜绝了沐云瑾要拒绝的话，又对着一旁候着的嬷嬷道：“蔡嬷嬷，去把我那雪瑕膏取来，瑾姐儿这般乖巧懂事，我总不能让她破了相才是。”

　　待那蔡嬷嬷去取的时候，老夫人又对着沐云瑾道：“这雪瑕膏虽比不得皇上御赐的好，但也是极好的，若是能天天抹它，定能肌肤赛雪，修复疤痕也是可行的。”

　　说话间，那蔡嬷嬷去而复返，手里多了一个紫红色的木匣盒子，恭恭敬敬地奉到了老夫人跟前，老夫人将那木匣子打开，取出一个圆形描着青花图腾的瓷盒子，笑眯眯的示意沐云瑾到她跟前来。

　　老夫人仔仔细细的替沐云瑾清理了伤口，又替沐云瑾抹上那雪瑕膏，那慈祥可蔼的神态差点就让沐云瑾给感动了。

　　处理完后，老夫人把那余下的雪瑕膏合好，又放回那紫红色的木匣子盒子里，再亲手交给沐云瑾，道：“这雪瑕膏要记得一天抹个一次的，切不要忘了，我们瑾姐儿生的这样好看，可不要留下疤了，不然也是可惜了的。”

　　见沐云瑾接过那雪瑕膏，老夫人这才笑眯眯的道：“好了，天色不早了，你不是说还要去城南的菩萨庙拜拜来着？那便早些去，早些回来就是。”

　　沐云瑾双手捧着那紫红色的木匣子，缓缓拘了拘礼道：“谢祖母厚爱，孙女记住了，会早些回府的，还请祖母宽心便是。”

　　捧着紫红色的木匣子，沐云瑾转头朝着门外轻唤着：“绿袖。”

　　一直候在门口处的绿袖闻言，忙踏了进来，一进屋里，便朝着老夫人等人拘了一礼，这才接过沐云瑾手上的木匣子放在一旁，替沐云瑾披上那湖水绿绣着兰花的披风。

　　沐云瑾接过绿袖递过来还带有余温的手炉，又见绿袖把那紫红色的木匣子抱起了，这才领着绿袖一同对着老夫人缓缓一拘礼：“孙女告退。”

　　老夫人点头，似松了口气，回道：“去吧。”

　　待沐云瑾领着绿袖离开后，老夫人松了一口气，对沐云瑾，老夫人除了不大喜之外，大抵还是有些心虚的，而且秦姨娘与沐芸雁方才那样的做法，到底还是说不过去的。

　　堂堂嫡出大小姐，竟是被一个庶妹一个姨娘这样逼着把到手的东西给夺了去，这要是传到她儿子耳中，只怕是又要与她闹脾气来的。

　　老夫人睨向那秦姨娘，正要训个两句的，却发现秦姨娘望着沐云瑾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便问道：“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