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身后的小丫鬟呸了一声,道:“真当自己是回事儿!”
她见宫壁禾又在发愣,便过去碰了碰宫壁禾,蹲下去给她捶着腿,笑道:“王妃,您在想什么呀?”
“我在想,明天要不要换个地方?妈的,那个顺才赌坊不旺我啊…风水不太好吧…还是,我衣服颜色不利于进财?”宫壁禾摸了摸下巴,开始认真思考起了风水学的问题。
绿豆噗嗤一笑,自顾自的说道:“您别老是想赌啊酒的,明日可是您父亲宫大人寿宴,您可别忘了。”
“哦。”宫壁禾点头应下。心里却想:到底是红色招财,还是蓝色呢?要不去搞个貔貅来佩戴着?
寒苑离的正厅不近,故而她们还不知,此时正厅里的哀乐嚎叫已经收了场。
一名头戴金冠,身着玄色蟒服的男子阴沉着脸,背着手站在厅内,看着下人们收拾残局。
“哥哥这是做什么?你将我棺材挪开了,待会儿客人来吊唁,往哪儿拜?”安陵宗玉慵懒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脚步也慢慢靠近。
安陵云霆闻言,一个转身,正好定在安陵宗玉身前。二人面对面,模样还有三分相似。
他只一皱眉,阴狠之气便骤然而生,叫人生畏。
安陵宗玉眨眨眼,粲笑道:“三哥,怎么了?听说你来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你不是来为我吊丧的吗?”
来者不言,淡淡的瞥了他一眼。
“有人来找三哥告状了?”
闻言,安陵云霆鼻尖泄出一声冷哼,道:“有三五官员来了我昭王府,声称又收到了厉王府送出的丧帖。这个月已经是第三次了。”
实际情况远比安陵云霆说的要严重许多。
那几名官员跪在他书房门前,哭的声嘶力竭,大有一副死了亲娘的架势。
“昭王殿下!求您替老臣做主啊!厉王殿下真是要不得啊!”
“昭王殿下!厉王殿下他又死了!”
“老臣家实在是随不起礼了呀!厉王殿下向来只听您的话,求求您去救救他,让他别死了啊!”
想起那些官员的惨样,安陵云霆都觉着有些于心不忍。面对安陵宗玉,声音也提高了两分。“你这个搞法,就算父皇再惯着你,怕也要生气了。”
安陵宗玉哎了一声,拍了拍安陵云霆肩膀,语气有些甜腻。
“哥哥,那些不上道的毕竟是少数,你看我那礼金簿上,懂事的人占多呢!”
安陵云霆知晓他这个弟弟,随意放纵惯了。不管怎么说他都不见成效的,想骂他打他一顿,可是突又想起,皇帝曾说过‘厉王生性放纵,然病体抱恙,朕实痛与他同体,诸皇子大臣不必与他较真,若非反律法祖制,诚以厉王为先。’
毕竟是个活不过二十五的可怜孩子,与他计较什么呢。
安陵云霆呷了口气,伸手拉住安陵宗玉的胳膊,上下打量他一眼,问道:“前几日我送来的雪参可用了?有效用吗?”
“用了,挺好吃的。”安陵宗玉点点头。
安陵云霆扫了眼屋内快要被清理干净了,便迈步出了屋子,径直去了花园。安陵宗玉自然跟在他身后,一步一趋。
待走上廊桥后,安陵云霆才又开了口。
“永清,你莫要再任性,你也是娶了王妃的人了,夫妻二人应要恩爱扶持,万事顺遂,家业才能兴旺长久。再者,既已成婚,便要多考虑绵延子嗣…”
永清是安陵宗玉的表字,意为君子独立于世,洁净无垢。
安陵宗玉点头,应道:“我知道。”
安陵云霆目光落在桥下水池,莲动鱼游,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安陵宗玉主动问:“三哥还有话说?”
几番踌躇,安陵云霆总算开了口。“听闻,弟妹时常出入赌坊酒肆,皇家媳妇儿,如此,有些不妥。”
“你说这个啊?”安陵宗玉笑了笑,道:“大婚当日,我没去她房里,也不知怎的她就掉了水,再醒来时就跟失心疯了似的,我自知晓亏了她,所以,也未曾管束。”
“那宫二小姐嫁你前,声名在外,秀外慧中,怎能因嫁了你却……”安陵云霆还想再劝几句,下人却来报道。
“王爷,花铃夫人来了。”
安陵云霆听到那个名字就知道是那个很得宗玉宠爱的侍妾,便停止了话头,道:“罢了,我先回府了,你多乖觉,永清。”
“是,臣弟知道。”安陵宗玉拱了拱手,送别了兄长。
绝色美人儿挂着一幅凄凄哀哀的表情,走到了安陵宗玉身边,行了个礼。“妾身给王爷请安。”
“怎么了这是?哪儿受委屈了?”安陵宗玉伸手在那张如玉面颊上抚了一把,言语关切。
花铃偏了偏头,目光湿润,柔声道:“妾身就是一个侍妾,哪里敢说自己受委屈了,王妃要如何指摘,不都是应该的吗?”
“你又去找她了?”安陵宗玉脸色微变,笑容依然灿烂。
花铃掉下两滴泪,天可怜见的叹道:“妾身只是想让她将账本交出来,可她却说让妾身死了这条心,还说您反正都要死了,管不了她的…”
“她真这么说的?”安陵宗玉疑惑的抬抬眉梢。
花铃很笃定的点点头,“她还说,您一个要死的人,她就是守一辈子空房也不愿给您生孩子,要让您死后无人。”
嗤——
尊贵如厉王殿下,就算是个病秧子,又哪里受得了这些说辞。
他拍了拍花铃的手背,擦了擦美人眼角,道:“花铃啊,本王曾说过,若你能说动她拿出账本,本王就纳你为侧妃,可你做不到,还平白受她的气。”
言下之意,自然是在说她没本事。
花铃语塞,忙改口道:“妾身不在意名分地位,只是不甘心她那般咒您。”
安陵宗玉笑了笑,柔声道:“好,本王知道了,你先回去休息,本王晚些时候来看你。”
“是,妾身告退。”
而她走后,男人的脸色微变,眼中一片阴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