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总比死的好。
叶贾君是什么样的人她最清楚,叶家院子里的小丫头被他致死的事情也不在少数。
幸好,她早有准备。
幸好,她没死,反而捅了他一刀。
如此,甚好,甚好。
想着,叶桑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在情绪恢复平静之后,她将自己浑身的落魄收拾干净,把屋子里翻到的东西摆正,她捡起被落在地上的大氅,然后轻轻地弹弹了灰,披在身上,直接又坐回了原来读书的位子上,继续看着桌子上的那本书。
那是一本医书,很简朴,很简陋。
可就是这样一本,却是叶桑和角梅攒了足足绣了一个月的绣品所换来的。
叶桑看着医书上的人体经络图,心里叹着,这些都是钱啊,钱啊。
而偏偏,她最缺的,就是钱。
……
许氏带着一众人刚走出小桔园。
还未走多远,先前将叶贾君抬出去看大夫的下人脚步匆匆地跑了进来,大嚷着:“夫人,不好了不好了……”
许氏原本就因为没有收拾到叶桑而心情不好,拧着眉头,喝道:“叫什么叫?这哪里容得你们大声喧哗?”
闻言,下人连忙跪下,浑身颤抖地说道:“夫人,是小子的错,可是,可是刚才徐大夫说,说……”
一听到事关叶贾君的伤,许氏的脸色微微一变,连忙问道:“二少爷怎么了?”
“二少爷的腿……腿不举了……说是受到惊吓……”
下人说的很含蓄。
人就两条腿,是用来走的,如何来举?
那岂不是说多出来的第三条腿?
这腿不举,那还了得!?
闻言,许氏脸色突变,直接翻眼晕了过去。
……
前院如何乱成一团,暂时没有心思祸及到小桔园。
叶桑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事不关己,多管闲事,便是天诛地灭。
角梅回来的时候已然是晌午,叶桑正在案上埋首对着那本医术描绘着上面的人体经络图,毛笔一笔一划地在宣纸上勾勒着线条,神情专注又认真。
角梅远远地看着自家小姐那么认真的模样,便不敢上前打扰,将从绣坊换好的银子小心翼翼地收好,然后在账簿上记上一笔,在清点了一下上面的账目之后,角梅不禁凝结了一下眉头,等到见叶桑收起笔,才一脸凝重地出声道:“小姐,今天收获不多,如今锦绣坊需要的绣品不多,若不是看在我们合作许久的份上,估摸着价钱还要降下两成……”
“今个儿在绣房里看到绣娘多吗?”角梅话未说完,就听见那一边,叶桑瞧着自己临摹的经络图,问道。
角梅一愣,随后想了想:“奴婢看秋娘,蓉绣都是在的。”
秋娘,蓉绣,去绣房的次数多了,她们自然是认得里面的人。
角梅才回答完,然后才明白出了什么意思,不禁皱起眉头,咬牙切齿,怒气冲冲直跺脚:“那叶掌柜又在戏弄人,若是无需那么多绣品,那绣房里的绣娘还如此之多,亏得……”
亏得她才听到叶掌柜说不降她们那两成的钱,还感激地跟什么似的。
一想到这里,一想到她们少拿的那些银子,角梅就感觉像吃了苍蝇屎一样的难受。
闻言,那边的叶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吃一堑,长一智。”
“小姐……”见自家小姐还是如此淡定,角梅幽怨地扭过身,瞥向她,随后一愣。
刚才没多注意,如今才发现叶桑那张原本白皙生嫩的小脸已经红肿的不堪入目,角梅一下子收住了嘴里的话,再看着叶桑如此淡定专注的模样,心里只感觉到一疼,一阵难受。
她一看,便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许氏的玉扁子,可都是他们主仆两个深恶痛绝的东西。
她不再多说,转过身,拿了帕子在冷水里浸了两次,然后才走过去,然后,心疼地拿着冷帕子敷着叶桑的脸颊,说道:“小姐,您疼吗?”
叶桑向来注重自己的脸,用句不好听的话来说,她如果真的死了,也要体体面面地死。
这几年,许氏已经独揽大权,已经鲜少将心思放在叶桑身上。
而如今这出,显然是因为将军府提亲的事情。
想到这里,角梅看着小姐发肿的脸,原本白皙的脸蛋红彤彤的,有些狰狞,又心疼又气急,不禁愤然:“小姐,您现在是将军府少主的未婚妻,她们凭什么还有这个胆子如此作践您?”
“废话,自然是疼的!”角梅的力道虽然极轻,但是叶桑还是感觉到有点重,脸上刺痛得她又想流眼泪了,她让角梅松开手,自己拿着乐观帕子敷着脸,可怜兮兮地说着,感觉到脸上的痛意,其实更加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