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高僧说得都对,她十二岁时曾订过一次亲,对方出身顶级门阀,长房嫡子。
纵使姜奎中了探花入朝为官,以姜家的底蕴,压根入不了人家的眼。
如此门不当户不对,为何会定下亲?
只因那位名门贵公子生来体弱,无数圣手国医都治不了,断言他活不过二十岁。
偏那公子英才天纵,是他家族小一辈里最最出色的,整个家族上天入地寻法子要救他。
最后求到了护国寺国师那里,而国师恰好是为她看过相的高僧的师兄,从高僧那里拿到了她的八字,又瞧了她的面相。
为她和那位贵公子卜了一卦,卦象显示她是那贵公子死劫里的一道生机。
贵公子的家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卜了卦当日就送了聘礼。
若不是国师说成亲运势太过,过犹不及,以她那狠毒父亲姜奎的嘴脸,收了贵公子家族的好处,当日就能送她嫁人。
定亲后,那贵公子身子骨果然渐渐好转,姜奎靠着那贵公子家族提携官运亨通,一路入了阁。
他们都得偿所愿。
只有她,什么好处都没有得到。
反而,到那贵公子身子痊愈时,得到一封退亲书。
只因那贵公子身子骨好了,用不着她了。
退亲后,叶荣再无顾忌,与叶贤妃设计,让她躺在了靖北王程恪的床上,不明不白的嫁给了他。
这些是姜云岫有了两世记忆后,抽丝剥茧的理清的。
一个个仇人,一笔笔债,她都记着呢,总有一日,她要讨回来。
只是若真如高僧说得,她的福运只能旺旁人,她更要留在太妃身边了,这个唯一善待过她的人。
“你这孩子,也是个倔的。”太妃叹了口气,“如此就先留在我身边吧。哪一日,你改变了主意了,再离开庵里。”
姜云岫笑眯了眼,“再求您一件事好不好?”
姜云岫把庄子里的事讲了。
太妃是个爱憎分明的性子,尤其护短,她收留了姜云岫,这就是她护着的孩子,有人欺负她的孩子,那还得了。
“圆洁,拿我的手书,立即命人过去,我要看看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欺负岫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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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那个贱人躲在哪儿?”
王庄头看着被打得皮开肉绽的儿女,眼珠子都红了,嘴唇抖了又抖,就是不肯说。
“还不说,把那小崽子拉过来,隔一炷香剁一根手指,我看是你的嘴硬,还是我的刀硬!”
“小柱子,别动我的儿子,你们剁我的,别伤我的儿子!”王婆子砰砰的磕头,额头血肉模糊。
“娘,爹......不要剁我的手。”小柱子哭得撕心裂肺。
“说不说?”
没找到姜云岫,无法交差,他们心情极差,恨不得把这庄子的人全杀了。
“我不知道......”眼睁睁看着年幼的儿子要被剁掉手指,王庄头一下子像是衰老了十岁。
“给我剁!”
眼见寒光闪烁的刀锋落在小柱子的拇指上,王婆子哭断了气,王庄头木木呆呆,被抽走了魂魄一样。
“啊。”一声惨叫。
却不是小柱子发出的。
一支箭洞穿了行刑之人的手掌,血流如注。
这一下惊呆了所有人。
领头的人看着突然到来的一行人,眼瞳紧缩,“你们是什么人?敢在王爷的地盘上放肆,不要你们的狗命了。”
“先去救人。”
姜云岫一开口,护在她身周的人一动,她的身影才露了出来,眼尖的村民瞧见了她,像是看见了救星,“王妃娘娘。”
这一声喊,让她瞬间成了中心。
“自己送上门了,给我拿下她。”领头之人邀功心切,顾不得忌惮她带来的人,只想尽快完成任务。
姜云岫带来的侍卫,拔刀和这些人砍杀了起来。
太妃身边的侍卫身手都是一等一的好,战局很快就有了胜负。
他们并未下杀手,被砍倒在地的人还在叫嚣,“你们好大的胆子,敢坏了王爷的差事。”
“快放了我们,否则诛你们满门。”
侍卫首领眉头皱了皱,一脚踩在他脸上,亮出了腰牌,“奉太妃之命,保护王妃。”
领头的额头霎时冒出冷汗。
太妃?
太妃不是在庵堂里静修吗?她怎么管这等闲事?
“你说奉王爷之令,有何凭证?”
领头的冷汗涔涔,尚未想好如何开口,忽的不知从哪里窜来一个女子,“这位大人,别让太妃被骗了,姜氏私通男人,给王爷戴绿帽子,该千刀万剐、浸猪笼、骑木驴......”
侍卫首领一眼瞥到她的脸,像是见了恶鬼。
一脸刀疤,狰狞不堪,赫然是毁容的碧儿。
“碧儿,你个狼心狗肺的小人,自己行事恶毒,引来了神罚,是王妃留了你一条命。没想到你装疯卖傻,污蔑孙老先生,污蔑王妃,你不得好死。”恢复了自由的村民们,怒视着碧儿。
领头的福至心灵,立马附和,“这位碧儿姑娘说得都是实话,王妃犯了大错,被发落到这庄子里,不仅不知悔改,还和外面的男人不清不楚,奴才是奉命将她捉回王府,没想到她先逃了。你想想,她要没做错事,为什么要逃......太妃素来心善,容易被小人蛊惑,大人可得和太妃娘娘分说清楚啊。”
不守妇道,这项罪名不可说不重,对女子来说,不可说不恶毒。
寻常女子被如此污蔑,早就受不住了。
而姜云岫神色如常。
侍卫首领暗暗点头,如此心性,难怪能得了太妃青眼。
“孙老先生在哪里?”姜云岫开口,声音冷冽。
领头的不肯老实说。
“能让他开口吗?”
侍卫首领得了令,一根根掰断了他的手指,他断没想到,不久前才叫嚣着要一根根砍断小柱子的手指,转眼,他自己的手指根根骨断。
“奴才真的不知道,奴才只是奉命行事......”生生的痛晕过去。
“随我去趟王府,请王爷为我解惑。”姜云岫眼中一片冷色。
“这......要不要先禀报太妃?”王妃不得王爷所喜,这事儿从来不是秘密,连他们这些在太妃处当差的都知道,侍卫首领怕王妃自个回去会吃亏。
“孙老先生年岁大了,与我又有师徒名分,我不忍他受苦。你遣个人回去给太妃传个信,这里发生的事原原本本的回禀。”
姜云岫安慰了王庄头等人几句,让侍卫首领带着这些俘虏,风风火火的去了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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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北王府。
程恪从京城一路拼杀,才安然回到北疆,有诸多事务要处置,哪里有功夫理会后院的事。
大管事进来禀报:“王爷,王妃求见。”
程恪有一瞬间的迷茫,什么王妃?
“姜......姜氏求见......”
“她?谁许她出现在本王面前了?”程恪声音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