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溱上前安慰,说:“陈嬷嬷,你有什么话尽管说出来吧,有父亲为你做主,在这里谁也不敢对你如何。”
陈嬷嬷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哀声诉说:“王爷,林侧妃进府之前,并非清白之身。”
晋王神情一顿,呼吸有些气促,
云溱扶住他坐在凳子上,倒水给他喝。
林莺莺进府之时,晋王要林莺莺跟天乐坊断绝关系,就是怕旁人说起林莺莺的身份会有各种流言蜚语,而且晋王还专门找嬷嬷给林莺莺先行验身,足以证明他是有多在乎林莺莺的清白。
可现在……时间都过去近十年了,当年施行验身的陈嬷嬷忽然告诉他,林莺莺竟……
晋王无法接受,同时愤怒的目光瞪向藏在角落的弱小男孩儿。
林莺莺脸色煞白,怒喝:“陈嬷嬷,你不要血口喷人!当年你是王府的老嬷嬷了,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弱女子,又有何能耐让你帮我说谎!”
陈嬷嬷情绪激动,哭诉道:“当日,林侧妃用重金诱.惑,老身想到家中孙儿打从出生起就没了亲娘,身体一直不好,就想着用那些银子买点补药,所以答应了林侧妃的条件。可哪知,在老身离开王府之后,家中遭遇了盗贼,我的老伴儿和儿子都被杀死了,我抱着孙儿藏起来才躲过一劫。这些年,我过得胆战心惊,生怕我的孙儿有一天也会离我而去。而做那些伤天害理之事的人,我能认出来,就是王府的侍卫!王爷与我无冤无仇,定不会对我下手。晋王妃待我更是宽容关怀,也绝不会这样。那么唯一可能下令的,就是林侧妃了,她怕我说出当年实情,就要杀我全家呀!”
林莺莺跌坐在地上,两眼通红此时说不出一个字来。
而听到这些,晋王心中如同被石头狠狠砸了下,又疼又堵。
他从来不曾派过谁去杀陈嬷嬷一家,陈嬷嬷为王府办事那么多年,走时他还给了她很大一笔养老银子,又怎会派人加害。而晋王妃……在林莺莺进府不久后,府中权力就都落在了林莺莺手中,怎还能有晋王妃下令的份。所以,既是王府侍卫,又能调动他们,也便只有……林莺莺了。
一旁的嬷嬷试图地把林莺莺拉起来,林莺莺双腿发软,只得坐在冰冷的地上。
她甩开嬷嬷的手,狡辩:“你们……你们休得胡言!不要什么脏水都往这儿泼!”
陈嬷嬷一听,再次跪在地上:“王爷,当年事,是老身对不住你,你要责罚老身,老身无怨无悔。只是……只是千万不要放过居心叵测的恶人!她不会放过我和我孙儿,终有一天,她为了保全自己,也会对身边的人下手的!”
晋王此时心烦意乱,早已不知如何是好。
云溱示意白桃将陈嬷嬷扶起来,目光望向另一人:“你呢?房成海的邻居?房成海不是盛南人士吗,一年前那里发了大水,所以他来了都城,你也是?”
许冬抬起头,告诉说:“小人家在都城最北,与房成海是二十多年的邻居了。”
云溱冷笑:“所以,他不是什么盛南人。”
许冬点点头,目光慢慢转向亭子里那孩子:“还有这孩子,其实是房成海的儿子!”
晋王的脸色越加惨白了几分。
在陈嬷嬷告诉她林莺莺并非清白之身的时候,他在心里其实已经猜到了。
只是亲耳听到这句话,他仍然感觉到了巨大的打击。
还有前几日去的那座避暑宅子,房成海跟林莺莺住在一块儿,少说也过了夜。孤男寡女两个人,他们能做什么!
晋王没有阻止许冬继续说下去,许冬便把自己这些年所见一一告诉:“孩子可怜,没有娘亲。而房成海这个人很花心,经常带一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回来过夜,所以这个孩子的生母是谁,没人敢多问。但是林侧妃……小人有些眼熟。小人先前在房成海那边见到她时,并不知这就是晋王府的侧妃,房成海也对此从来多言过。”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林莺莺怒吼,却是吓到了亭子里那孩子。
小男孩哇哇大哭起来,林莺莺听得心烦,一把拽起来扬手就要打。
云溱抢过孩子拦在身后:“你自己做的恶事,何苦拿孩子撒气!”
林莺莺怒不可遏,张牙舞爪朝云溱扑来。
侍卫将两人拦开,混乱之时晋王拍桌怒吼:“够了,全都闭嘴!”
林莺莺跪倒在地上,抱住晋王大腿:“王爷,我……”
没等她说完,晋王揪住她的衣领,愤怒的眼睛紧紧盯着她:“莺莺,当日芫儿都把本王拎到宅子去了,本王还是选择相信你!”他心痛望着她,最后咬咬牙一把推开,“可那是最后一次,本王在心里暗暗发誓,就只再相信你那一次!就一次!”
这些年,晋王是真心疼爱林莺莺的。
他喜欢林莺莺年轻、温柔、善良,喜欢她总是逗他笑,安慰他,陪着他。
他付出真心,甚至遗忘了自己的结发妻,哪怕林莺莺做了天大的错事,只要知错就改,只要坦诚相待,他都可以甩甩衣袖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虽然心有芥蒂,可仍会尽量对她好,就像以前那样。
可是短短几天,接二连三的打击,几乎快让他崩溃!
他最在意的,无非是想要自己的女人如同莲花般出淤泥而不染,洁净无邪。
然而,这原来都只是表象,林莺莺从一开始就对他撒了谎。
事到如今,面对种种指控,林莺莺心力交瘁,无法反驳。
她看看前来指认她的两人,又瞪眼瞧着云溱,而后流着眼泪,心惶惶地昂着头,软着声音对晋王哀声苦求:“王爷,对不起,妾身又骗了你。我带回来的那个孩子,的确是房管家的。房管家失足落水淹死了,我想起他曾经说过自己一个人带着孩子,我念在孩子可怜没人照顾,所以才带回来的。我怕你多想,所以才没有说实话的。”
晋王从她手里拽出衣角,背过身去,气喘吁吁不想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