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溱观察着亭中三个人的神色,晋王妃眉色深锁,晋王神色低沉,而林莺莺在听到晋王妃说的那句话后,额头冒汗,眼神慌张。
房成海失踪好几天了,云溱亲自到宅子去看的,里面空无一人。
晋王沉吟片刻,目光不着痕迹地从林莺莺身上划过,拍了拍桌子对晋王妃说:“哼,这房成海,我也早看出他不是什么好人,大抵是拿了银子走了吧。好在也只给了他一个月的禄银而已,我也不想花更多的时间心思在一个下人身上,算了算了!”
“不,他死了。”晋王妃声音平淡,告诉说,“两天前,死在了城外那条河里,尸体被捞上来的时候已经肿的不成样子了,但从他随身携带的王府腰牌来看,就是房成海。”
“王妃姐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话刚说完,一旁的林莺莺突然大怒,冲了上来。
云溱拦在晋王妃跟前,怒目瞪着林莺莺:“我们在说房成海,你激动什么。”
林莺莺咬着牙,“噗通”跪在晋王跟前:“那日王爷误会妾身,本以为就这么过去了。可现在看来,妾身说什么也没用,就算妾身说破了嘴皮子,还是会有人怀疑妾身跟那房管家有关系,现在又把房管家死了的事搬出来,是在暗指什么,您还听不出来吗!”
晋王低头看着她,说:“房管家怎么说也是我王府的人,晋王妃提起这个并无不妥。倒是你,怎的这般疑神疑鬼,一副心虚的样子!”
林莺莺此番跳出来,无疑就是不打自招,此地无银。
意识到自己太过冲动,林莺莺捏着拳头不再说话。
晋王妃淡淡瞥了她一眼,继续说道:“那房成海死的蹊跷,王爷安排他去的宅子明明是在城内,他却去了城外,还在那儿丧了命。关于这件事我也问过府衙了,仵作断定,他是在五天前被水淹死的。至于是失足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现在还未查明白。”
而在五天前,林莺莺出门去庙里上香,回来的时候还带了这个孩子……
晋王眼神缩紧,锋锐如针,盯着那个躲在嬷嬷身后的小男孩身上。
林莺莺大叫:“王妃姐姐,你到底意欲何为?你不能这样平白无故地冤枉我呀!”
晋王妃说:“是否冤枉,王爷可以决断,官府也行。”
闻言,晋王眉心皱紧。
这绝对不能报官!
如果这些事都是真的,那他晋王这个脸面还望哪里搁?
况且这还是人命关天的事,沾上了就是一场轩然大.波!
晋王深深呼了口气,沉思不言。
“今日说的这些话,并非妒忌林侧妃,更不是因此无中生有。如我真有那个心,早在林侧妃刚进门那会儿就跟她斗起来了,也不会把自己逼成这个样子。”晋王妃站起身,最后留下一句,“王爷,有些事情不必我多说,自会有人证明一切。孰是孰非,相信王爷自能定夺。”
“这是什么意思,你到底想干什么呀!”林莺莺冲着她离去的背影大叫,接着慌张地跪爬到晋王脚边,“王爷,她又在挑拨离间。”
正说着,亭子外又有两个人进来,却不是王府里的打扮。
林莺莺愣住了,盯着他们说不出话来。
云溱上前一步,对晋王说:“父亲,方才母亲说的是真是假,你可以听听这两个人怎么说。”
晋王头疼地往外瞥了一眼:“他们是谁啊?”
“民妇陈氏,是王府从前的嬷嬷。”
“小人许冬,是房成海的邻居。”
两人趴在地上,恭恭敬敬地回答。
闻言晋王抬头,眨着眼盯着那陈氏。虽然多年不见,但他还是能认出来,的确是以前在王府伺候过的嬷嬷。
“阿娘,我怕……”
安静的亭子里,小男孩忽然颤抖出声。
林莺莺扑过去一巴掌打在小男孩嘴上:“我都跟你说了住嘴!不要这样叫我!”
云溱吓了一跳,没想到林莺莺居然会当着晋王的面跟一个孩子动手!
小男孩吓坏了,含着眼泪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林莺莺转头瞪着云溱和跪在亭子外面那二人,厉声道:“郡主,你和晋王妃这是什么意思,多年隐忍,原来是为了今日这一招。找来这两人,你们想证明什么,谁知道你们花了多少钱收买他们!”
云溱讥笑,说:“收买他们的,恐怕另有其人。”
晋王抬手示意两人停口,站起身来立在亭子前,发话:“陈嬷嬷,本王记得你告老还乡的时候,说是身体不好,如今看你还算稳健,这几年应该过得不错。”
此时的陈嬷嬷已经满头白发,她吃力地趴在地上,眼中满是恐惧与悲伤:“回王爷,老身如今活着,只是为了拉扯年幼的孙儿长大。这些年老身心中还有件事一直放不下,就像一根刺扎着,怎么也不舒服。”
晋王:“说来听听,到底是何事令你这般不安?”
陈嬷嬷看了一眼亭子里满脸泪水的林莺莺,颤抖出声:“在王府的时候,王爷对老身不薄,老身感恩记在心里,可是老身却做了一件对不起王爷的事,还隐瞒了这么久。当年,王爷要纳林侧妃进门,因林侧妃出身天乐坊,王爷有所顾忌,便命老身为林侧妃检查验身。可是老身却辜负了王爷的信任,收了林侧妃的银两,撒了谎!”
林莺莺神情一滞,怒吼:“陈嬷嬷,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你现在跑过来咬我一口,究竟是谁指使的!”
陈嬷嬷摇头:“不,没有人指使,老身只是想对王爷坦白罢了!”
林莺莺跌跌撞撞地起来,却被一干侍卫拦下。
“莺莺,你想做什么?”晋王怒目瞪着她,目色威严。
“王爷,你千万不要听他们一派胡言。”林莺莺声音软弱,满是委屈。
晋王不理会她,示意丫鬟把陈嬷嬷扶起来赐座:“陈嬷嬷,你继续说,当年你为林侧妃撒了什么慌。”
陈嬷嬷坐下来,神色悲痛,而在看向林莺莺的时候,更多了几分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