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均的脑子,像被凿子乍然凿开!
“你什么意思?她的脚什么时候——”
说到一半,他猛地顿住。
脑海中浮现那天晚上,她光着脚来医院,满是污泥。后来她烫伤若雪,他还暴怒到推她、踹她,她就那样跪在地上,拖着一条腿,抱住他的裤腿落泪……
“想起来了?”商承讥笑,“小酒真是瞎了眼,为了你这种混蛋,居然……”
就在这时,护士过来喊了一声:“病人醒了,你们可以去看她了。”
商承没接着往下说,掉头冲去病房。
商均后知后觉跟上,思绪混乱,脚步也跟着凌乱。
即将推门进去时,他僵住了动作。
嗓子里好像卡了什么东西,堵得他喘不上气来。
他脑海中浮现出林酒醇说离婚时的表情,高傲冷静,明显是蓄谋已久。
这个女人,根本就是为了跟他离婚,才故意卖惨、故意让他内疚!
他不能上当!
打定主意,商均刻意大力打开门,发出一道巨响。
然后,高高在上般走进去。
可看到双脚被石膏裹住、虚弱地陷在病床中央的林酒醇,他的心,还是止不住狠狠一抽!
气势又弱了下去。
商承推他出去。
他不肯动,眼神盯着林酒醇。
她反倒贴心起来,主动叫商承出去回避一下。
病房中只剩他们两个。
“你……”商均不自知柔下了声音,“你的脚……”
“还好,现在不疼了。”林酒醇点点头,模样难得乖巧。
然后又不自在地往后挪了半寸,与他拉开一点距离,礼貌而克制地说:“谢谢关心。”
谢谢?
他害得她以后不能跳舞,她居然对他说谢谢?
这个女人,到底葫芦里卖什么药?
商均提声大吼:“林酒醇,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别给我来这副样子!”
他装不下去了。
陪这个女人演戏,真特么比谈几个亿的单子还累!
像她这种女人,突然这么善解人意,肯定是有所图!
她要什么,他给!
没什么是他商均给不起的!
林酒醇眼神无辜又茫然,“我不要什么,也不怪你。我自己的情况自己清楚,就算没有加跳第二支舞,我的脚也会……”
说着,她自嘲般笑了笑,声音弱下去:“再说了,上台前你不是还阻止我了么?是我太固执了,不听你的话。都是我自己的错……是我的错……”
说到最后几个字,林酒醇实在忍不住,落了泪。
商均看她哭,心脏瞬间像要炸裂。
这个口是心非的女人!
字里行间说不怪他,可她每个表情、每个眼神分明都在说,她要恨死他了!
她怎么能恨他?
她不能恨他!
逼近林酒醇,商均单手钳住她的下颌,猛地一提,拔高声音虚张声势:“当然是你的错!是你犯贱,是你自己要跳!我没逼过你!”
她想让他内疚,门都没有!
林酒醇不住点头,眼泪顺着脑袋上下的幅度,坠下来,滴在商均手背。
他像被火烫了似的,猛地将手缩回来,藏进西裤口袋。
紧跟着,他掩饰性般大吼:
“不就是不能跳舞么?又不是不能走路!
我的婚姻都被你毁了,你一双脚算什么?
你就当把这双脚卖给我了!
说!开价多少?你要什么?
房子车子、珠宝首饰,只要你说得出,我都可以给你!”
林酒醇抬头看他,突然笑起来,却带出更多眼泪。
对,她是泥地里长大的穷丫头,不就是一双脚么?没什么是不能卖的。
她拉高被子,整个人缩进自己的世界。
“要!我当然要了。商均,我要和你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