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秦山很快就释然。
修罗害得又如何?郑得昌不回来便罢,若是回来了,他定会找机会杀了郑得昌。
秦山家和老修家自祖辈们就认识,又做了一辈子的兄弟。郑得昌敢惹修罗,他是一定要弄死郑得昌的。
“好孩子!”秦山本来想拍一拍修罗的肩膀,却又顾虑修罗是个大姑娘而只是尴尬地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
这时,门外有人过来唤修罗,说是有人给她送东西过来了。
修罗一听就知道,是三个壮汉来送钱的。
没想到这三个壮汉求生欲倒是挺高!
修罗便出去见了见这三个壮汉,又命他们把送钱的车子推到了秦山屋外。
“二叔,这是一千钱,是今天那几个到我家强抢宅子的人送来赔礼的。您看看,给衙门里的叔叔伯伯们分一下吧!”修罗笑盈盈地道。
秦山愣了一下,而后猛地挑起大拇指:“聪明!”
修罗是通过这些钱告诉大家,有人想要谋夺她的家产,结果却被她打怕打服了。同时也是在警告大家,别看你们是衙役,照样会有人敢谋夺你们的家产。
“行,这钱我就替你做主发了。”秦山大手一挥,而后又担忧地看着修罗,“你就不留点?”
修罗有些羞涩:“到晚上,平婶还会送两千钱到家里……”
“哈哈哈哈!你这小机灵鬼。”秦山哈哈大笑起来。
心中无限欣慰!修罗这才算是成长起来了。以前那个怯怯的小丫头真让他担心,现在终于懂得如何做好衙役了。
一听秦山要发钱,衙役们都围了过来。
“今天,有人跑到小五家里,硬逼着小五把价值两千钱的宅子以二百钱的价格卖出……”秦山看着众衙役,声音沉痛,“兄弟们呢,我们是长安县的衙役。向来只有我们找别人麻烦的事,没想到现在世道变了,竟然有人敢找我们的麻烦了!是不是这些人觉得我们太好欺负了?”
秦山将手中的三份供词分给衙役们看。
衙役们看完之后,气愤异常。
“秦头,他娘的这是哪个人干的?看兄弟我不把他捶扁?”
说了一番话之后,秦山开始分钱。
拿到了钱,衙役们心满意足地走了,临走之时都是用愤慨的语气安慰修罗,并称有任何事情他们都是修罗的后盾。
只有几个郑得昌的心腹,都用仇恨的目光瞪着修罗。
这几个人,修罗才不在乎!更不会给他们发钱。
郑得昌反正是回不来了,他留下来的职务自然有小年填补。到那时,她在衙门里就有两个坚硬的后盾了。而且。外面有重照太子……她不惹这几个衙役就已经算这几个衙役命大了。
她想收拾这些人,只要向重照太子说一声这几个人与郑得昌有关系,这几个人就别想活着。
间谍啊!郑得昌可是以间谍罪名被凌迟的。
刚分完了钱,赵书办笑盈盈地走了过来:“老秦,忙着呐?”
“哎呀,赵书办!您老贵人事多,有什么事情吩咐一声就好,怎好劳您老过来?”赵县尉的狗腿子,秦山是不敢怠慢的,连忙将他请进屋,奉上香茶。
赵书办瞄了修罗一眼,吹了吹茶碗上的浮沫:“三月了,今年的桑课该派人去劝了吧?”
秦山听到是为这事,忙道:“老陈准备明天就出发了。”老陈,是负责桑课的人。
“老陈啊?”赵书办轻轻一笑,“他做了十几年桑课,也没见把这桑劝好。反倒是县里年年以罚代缴的不少。我叔父说了,咱们长安县乃是天子脚下,不说事事争先,最起码也不能给陛下丢脸。所以呢,他认为从今年开始,百姓们就不能再以罚代缴,这个家家养蚕的事情,必须落到实处!”
“什么?”秦山吓了一跳。
长安城这些年经常会倒春寒不合适养蚕,年年都因为气温太低而死一大批蚕种。如果真让百姓养蚕,那是要逼死不少人的。
“这几十年的气候都很低,不合适养蚕!这养蚕一般都是江南那片……”秦山开口相劝。
可是秦山的话刚一说出,就被赵书办打断:“这个我不管!我只是来转达我叔父的意思!至于怎么养,养多少,那是百姓的事情。”他站了起来,指着修罗道,“老陈这个人,我看不行。以后这个劝桑的事情,就由修罗负责了!她即是秦班头的侄女,想来也是个心细能干事的!”
“行了,话说完了,明儿过来领公文和对牌吧!”赵书办说着,就走了出去,任凭秦山如何挽留也不回头。
“这他娘的……”等到赵书办走后,秦山气得捶了桌子。
他看出来了,这是故意在找修罗的麻烦,报昨天的仇呢!
堂堂一县之尉,嫖妓被一个小姑娘给指出来了,不仅不知道羞愧,反而打击报复?
“二叔!不必生气。”修罗没想到赵县尉的打击报复这么快就来了,倒是松了口气。
同时心中也有些疑惑。
在书里,任萝可是从来没有下过乡的。看样子,因为她的到来,把书里的剧情给改了。
不过,就是让她下乡她也不怕。
解决因气温太低死蚕种的办法很多,最直接的办法就是盘炕升火。只要能让蚕种抗过三月,等到入了夏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我如何不气?如何不气?一个堂堂县尉,竟然打击报复到你这个小丫头的身上了?有种他找我?”秦山暴跳如雷,“不就是一个县尉吗?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难道他就没听过一句,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吗?”
县尉又如何?他们这些衙役若是联起手来,莫说是县尉,就是县令也能活活玩死。
“敢惹老子!老子让你年年都完成不了税收和摊派!”秦山阴测测地撂了狠话,又转头修罗说话,“这件事情,你不用管了,明天你也不用去领公文和对牌。”
修罗却有不同的打算:“二叔,我还是要去的!既然赵县尉有了害我的意思,我不能坐以待毙!得想个法子,找到他的弱点,让他永远不能害我。”
听着修罗的话,秦山并没有嘲笑她猖獗,而是认真地想了起来。
过了一会,道:“既然如此,那明天就让小年和你一起下乡,左右你也有个照应。至于衙门里的事情,你就不用担心了。你二叔我在这里厮混了几十年,扳倒他的能耐没有,可是让他政令出不了衙门……”秦山嘿嘿笑了起来,“倒也不是难事!”
见到秦山如此支持自己,修罗倒是有些感慨了。如果任萝也能像现在这样与秦山坦诚交流,能会有后来的那些事情吗?
她叹了口气:“我旁的不担心,就是袖袖!”
秦山大手一挥:“一会你回家就把袖袖送到我家,让她陪着你二婶。”
“谢谢二叔了!”
修罗触了触藏在袖子里的信件,眸中闪过一丝冷意。
赵良人,赵县尉!当年你是如何诬蔑任萝的父亲任炳荣谋反。现在,我也把谋反这个罪名诬蔑到你的头上……
所谓风水轮流转嘛!总有一天也会转到你头上的。